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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捏着胃痛宁包装盒,右手握着放大镜,仔细查看着药品批号。
这也太夸张了,来看病,居然带着一把放大镜。
白色手柄,白色镜框,白色镜片,白色连衣裙。如此素雅的一个漂亮女孩,却总是冷眼看人,似乎谁也不相信。
她说在大医院检查过,浅表性胃炎。我搭了一下脉,有点严重,必须按疗程服药。
四月天,正是采茶时节。山间茶农早已忙碌起来,背着竹篓,踏着晨露,在茶垄间穿行。我亦随之前往,欲观新茶之采制。
茶山不高,却极陡峭。茶树排列整齐,如梯田般层层叠叠。茶农多是妇人,手指灵巧如蝶,在嫩芽间翻飞。她们采的是“一芽一叶”,据说此为上品。嫩芽初展,青翠欲滴,叶缘微卷,似婴儿蜷曲的手指。采茶声细微,唯有“簌簌”轻响,偶有山鸟啼鸣相应和。
厨房窗台上总搁着两只陶罐,白釉粗胎,像蹲坐的灰鸽子。一只盛粗盐,另一只还是盛粗盐——母亲总说海盐与矿盐性情不同,前者暴烈后者绵长,腌制酱菜时需交替着用。盐粒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银,恍若凝固的潮汐。罐沿积着经年的盐霜,偶尔被斜射的夕阳点亮,会泛起珊瑚色的微光,像老茶碗上沁出的茶渍。
爷爷是清明节走的,离开的时候就像天空的雨滴落入地面悄无声息。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昨晚在梦里毫无征兆地梦见爷爷的小店铺、浮现爷爷颤巍巍挥笔写下“日久商店”的背影,关于爷爷的一切在脑海里像一帧帧电影循环播放。
“这老铜锁是祖传的,那个搪瓷缸子你奶奶腌过雪里蕻……”他絮絮说道,把每件物什用报纸包好,像打包旧时光。
我的小菜园里,有两棵香椿,刚抽出绛红的嫩芽,我就握住整簇新叶轻轻一掰,给它们“抹了头”。侍弄菜畦里的苋菜,我却从不如此粗暴,而是温柔地掐下紫绿相间的叶尖儿,对于基部的其它叶片则“秋毫无犯”。
其实,两种草木的采撷之法,暗合着许多人生哲学。
给香椿抹头,是蓄意地控制。那些嫩芽原是向上生长的野心,唯有去掉才能控制旺长的势头,从而促进众多侧枝的萌发,进而享受更多的美味。这与《齐民要术》里,用斧锤损伤枣树皮的“嫁枣之法”、现代果业的“环剥”技术异曲同工,旨在调节养分的合理传输,达到丰产增收的效果。的确,草木并非一味向上才是通途。有些时候,适当的抑挫,反而会催生更蓬勃的生机。主动抹去向上的偏执,方能成就侧向丛生的丰茂。
到绍兴,走在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石板路上,让人心驰神往,最想做的事不是吃着茴香豆喝着黄酒,而是去参观徐渭的故居“青藤书屋”。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走进一条幽静古朴的小巷。每一块砖,似乎都在诉说悠远的往事。小巷深处,有一座简朴低调却又不失幽雅的书屋,正是徐渭出生兼早期居住之所“青藤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