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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版:五彩地
									
父亲看似很搞笑,但生活里却满是理儿。父亲说:“生活是道乘法题。”
那天,父亲粗糙的指节在水泥袋上蹭了蹭,从工装裤口袋掏出半截粉笔,在仓库石灰墙上写下一串算式:2×3=6,3×3=9,4×3=12。“看,换个算法就翻番。”父亲写完咧嘴笑时,门牙的豁口漏风,这句话却显得格外在理儿。
院角的桂花,这几日忽然就盛满了枝头。
那株桂树是奶奶刚搬入新家亲手栽的,如今树干已粗得需两人合抱。树冠如云,花开得密密匝匝,阳光透过,每一簇都像是被秋光浸透的金玉。
小时候我最喜欢跟在奶奶身后去拾桂花,她踱着小步,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竹篾,带着我来到院子的桂花树下,用细长的竹竿轻轻敲打树枝。
每逢腊月廿八,母亲必揉面蒸馒头。面粉如雪倾盆,酵母似雨洒落,中间刨个坑,清水徐徐注入。这便是我最早见识的天地造化,黄土成泥,白粉成团,皆是加水揉搓的功夫。
母亲揉面最见功力。先五指搅动成絮,再掌心按压成团。太干时加水如添寿,须细细缀补;过湿时撒粉似补阙,要轻轻点化。总说:“面知冷暖人知心,揉到头自然光亮。”
深夜十点,我敲完最后一行字,像把刚出锅的馒头盛在竹蔑箅子上——热气腾腾,却寡淡无味。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写作到底是为了填满屏幕,还是为了酿出能醉人的酒?
我告诉自己,如果想写出有味道的作品,就得把写作当做“酿酒”。拿葡萄酒来说,葡萄摘下来,得经过洗净、晾干、压碎、发酵、静置、澄清,再交给日子慢慢沉淀,才得一口醇厚的回甘。
院里的老柿树又红了梢头,母亲照例挑了个晴日,搬出那口用了多年的陶盆。秋风从山坳口溜进来,先是掀动了晾衣绳上的旧床单,又顽皮地钻过母亲花白的鬓发,最后打了个旋儿,安静地伏在装满柿子的竹匾里。
母亲的双手浸过凉水,轻轻捧起一枚褪去外衣的柿子。那柿子黄澄澄的,像裹着一层光。她的拇指与其余四指合拢,力道分寸极准,沿着果身缓缓揉捏。这动作我看了二十多年,从她满头青丝看到鬓角染霜。
曾有同事满怀羡慕地问我:“徐老师,看你每天笑容满面,难道是好事连连?”我仍是笑而不言,答案却已不言而喻——尽量给每一个日子都穿上用常洗勤换的好心情布料制作而成的多彩服饰,即使是平平常常的日子,也同样会光彩照人。
身处红尘滚滚之俗世,谁能没有七情六欲?关键是当欲望暂时得不到满足时,就要像砍去多余的树枝以利于树向高远处生长一样,快刀斩乱麻似地斩去过多的欲望,只留下维系生存的意念,正如给树留下不可或缺的根一样。生命之舟在生活的洋面上远航,所有的坎坎坷坷都会化为波峰浪谷来挑战你的极限。若整天愁眉苦脸,便是上了乌云与风雨的当。相反,凡事想开点,让所有烦恼与忧愁都因蹚不过睡眠这条河,而永远被隔离在昨天。随着旭日的升起,好心情便阳光般洒满心田,新的一天左手挽着快乐、右手拉着充实,微笑着向你款款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