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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这一生,只喝一种茶。
大伯十八岁时离开宋家坝去部队当汽车兵,转业后,他回到离老家一百多公里的盐厂当了国企工人,依然开大货车。大伯不到五十岁内退,因为婶娘和三个孩子农村户口的拖累,他宿命般回到原点。终其一生,大伯也只是努力给堂姐争取到一个内部招工的机会,却无法把全家人搬离开宋家坝。村民们看大伯的目光复杂而怪异。大伯心中的苦涩与酸楚转化为在村民们面前的傲慢与高高在上——毕竟,他是有退休工资的。
夏天是本打开的书
蝉鸣是扑鼻的书香
浓荫是树干的巨笔
蘸满树冠的浓墨
在大地的书页上
画出重、难点
满天星月都是
纳凉章节中的闪光点
骄阳和暴雨
作者剑走偏锋的特色设计
在风的条分缕析下
心领神会的草木们
不停点头称是
顺着闪电提供的线索
还有乌云的暗示
很快就能听到
雷鸣,这历史的回声
每每入夏,我便惦记着去探荷。一直都认为,荷不是用来赏的,而是,应该像走亲访友似的去探望。
焦岗湖的荷是我常探的。记得第一次慕名来到焦岗湖观荷就被震撼。万千荷花浮在渺渺的水际,我立在嵌入湖心的栈桥上,周遭尽是荷。那些粉的、白的、单层的、复瓣的、待放的、盛开的、凋零的荷花,统统都是端凝的、静穆的,它们纷纷带着一种冷若冰霜的孤傲和落落寡欢的忧郁。若是别的花,别说铺陈如此规模了,即便只是一簇一丛挨着绽放便会呈出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可,这么一片荷海为何却令我感觉清幽寂寥?
又是一个“疏雨池塘见,微风襟袖知”的季节,一场夏雨,惊起了一池蛙声,唤醒了一树又一树的蝉鸣,就连草丛里的虫子都耐不住性子,情不自禁地和声伴奏。盛夏正从浩浩荡荡的春风中纷至沓来,即便是画家也很难把它的端庄与绚烂涂描得叠彩纷呈、相得益彰。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窗外溪水潺潺,温柔的风把稻谷的清香送到了村庄各户,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浸在“清风来既雨,新稻香可饭”的意境里。我以为听着泉水的叮咚与“一夜青蛙鸣到晓”的乡间下榻定会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我却在哺育自己的这片厚重的土地上彻夜难眠。感觉乡下的夜晚太吵了,与想像中静谧的世外桃源相去甚远,母亲看见我的一双“熊猫眼,”打趣地说:“脚不沾泥土,那就是一位纯粹游客,既然是客,感觉生分是自然而然的事,一位对村庄情感疏离的人怎么能安然入梦呢?”
没想到一次无心的培育,那朵白菜花给了我无比的惊喜和感动。
平日里我素爱花花草草,家里养了七八种植物。那日随手切下的白菜根,被我放在陶瓷盘里养着,几天之后居然发芽了。看见如此充满青春气息的嫩绿,自然是喜不自禁,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它移到一个古朴雅致的陶罐里。只为好玩而已,却不料只三天的工夫,白菜花居然长得比容器还高!从此,这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植物,成了我眼中的宝。
年轻时姥爷睡觉好说梦话。睡梦里,姥爷叽哩哇啦地说一通,叽哩哇啦地跟人吵一通。不光是嘴里说、嘴里吵,胳膊腿也不闲着,“噌”一下把被子蹬翻到地上,“噌”又一下把床单蹬掉到地上。姥姥就给姥爷捡了大半辈子被子和床单,也因此数落了他大半辈子。其实,生活中姥爷是个寡言的人。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姥爷半天也不插一句话。庄人闲来无事聚在庄口拉呱,姥爷蹲一边抽旱烟,半天里照样不接一句话。用姥姥的话说:他这辈子的话都攒在梦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