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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便闹腾着下棋的虎子,在村子里落了个“臭棋”的外号。
父亲去世后,臭棋与娘一起生活。没学得木工、瓦工等手艺儿,他就在一个小建筑队当小工,每天早出晚归,有活就干,没活了就在村委会门前下棋,生活悠闲惬意。有人问他:“都过了四十,还不成个家,你不愁吗?”臭棋却嬉笑着说:“愁什么?嘿嘿!”一笑了之。
清晨,我常常被卖豆腐的叫卖声吵醒,冬天日出比较晚,他来得稍晚一些,六点钟过来,夏天日出早,五点多他就来了,一个苍老的男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可有买豆腐滴!”
我家住在五楼,这声音恍在窗前,听虽听得,我买却不曾买,我没有为了买两块豆腐蓬头垢面趿拉着拖鞋从楼上飞奔而下的经历,只是每天被他叫醒着,久而久之,一到那个时候就醒了,有时候还要早醒几分钟,想着:我怎么又醒了?难道是因为这穿帘而过的光?难道是因为这一迭声递上楼的鸟鸣?还是因为楼下絮絮的说话声?
浅喜,是极妙的境界。
记得是在逛泉城路步行街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门面的牌坊上就写着这么两个字,还是弘一法师写的,那时懵懵懂懂的,后来,越琢磨这俩字越好。
看竹子,到江苏天目湖边的南山竹海看,那真是漫山遍野,郁郁葱葱,饱了眼福,喜不?大喜。
在家中,种一小竹,就一支杆生枝生叶,水灵灵的,清清静静,喜不?浅喜。
居住了二十余年的楼房要更换新电梯,对此,我是又喜又愁。
我所住的楼,每层两户。因住户少,每栋楼只有一部电梯。这就意味着,在改旧换新期间,没有电梯可乘,只能爬楼梯。我住在楼中间的九层,一楼是空层,空层上面是隔层。从一楼爬到二楼,等于爬到四楼,爬到九楼,相当于爬了十一楼。如果开车到车库,从车库到家里,等于爬了十三层楼梯。
高铁初落座,一个精致优雅的小妈妈抱着一团撕心裂肺的啼叫走过来,抱歉地对四邻微笑。放好行李后,小妈妈坐定,将身子绷成弯弓的“发声器”勉强放坐在腿上,猛地掏出一部手机,迅速划拉开屏幕,动作行云流水。一声卡通小孩的声音传来,那个发声器就像被切换到静音状态,立即变成了一个好看的孩子,他双手握着手机,安静得像个天使。小妈妈拿出蓝牙耳机,孩子配合地侧过脑袋,任妈妈给他戴上。小妈妈拿出另一部手机,给自己也戴上耳机,开始他们的愉快旅程。
窗外夜色已浓,星星是一颗也没有的,月亮像水墨画一样渲染出一圈朦朦胧胧的光晕。我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转头看向天花板顶垂下来的空空的吊瓶挂杆,有些失眠。这病床上的“旧人”白天已经康复出院,“新客”暂未入住,让我有此殊遇,不用睡在又窄又硬的陪护床上。
“百六十里荷花田,几千万家鱼鸭边。舟子搦篙撑不得,红粉照人娇可怜。”郑板桥笔下如此壮丽养眼的花海,真令人大呼过瘾,欣然陶醉。
我打小就生长在这样的鱼米之乡,看惯了荷,也深爱着荷,更喜欢品尝荷莲入馔的吃物,如李渔所言:“至其可人之口者,则莲实与藕皆并列盘餐而互芬齿颊者也。”其实自根至叶,从花到实,甚至新发的嫩芽都可以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