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当日,《楚辞》特种邮票发行仪式在安徽楚文化博物馆举行。此次发行的《楚辞》特种邮票一套6枚,每一枚选取的都是《楚辞》中的经典诗句,其中屈原用了5句:即《离骚》2枚,面值分别为80分和1.20元;《九歌·国殇》1枚,面值1.20元;《天问》1枚,面值1.20元;《九章》1枚,面值1.50元。宋玉用的1枚是《九辩》,面值3.00元。《九辩》选取的诗句是“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意思是:独立耿直而不随波逐流,愿意仰慕前代圣人的遗教。而据学者考证,宋玉《九辩》正是在寿春所作。
《诗经》与《楚辞》是中国先秦诗歌的双璧。楚辞的代表人物是屈原,宋玉则是屈原之后的楚辞赋名家,其成就虽然难以与屈原相比,但他是屈原诗歌艺术的直接继承者,在楚辞与汉赋之间发挥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后人多以“屈宋”并称,以肯定宋玉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中国历史大辞典》说:宋玉是“战国时楚国人。继屈原之后,与唐勒、景差皆以辞赋见称于世。或说为屈原弟子,为楚顷襄王侍从”。关于其生平事迹,史书记载语焉不详,刘刚《宋玉年世行迹考》(《鞍山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05期)认为,宋玉“历事楚襄王、考烈王两朝,并随楚都之迁徙,历经陈郢、巨阳、寿春等地。公元前237年楚幽王元年时失职,后赋闲于寿春一带十有余年。公元前224年,秦王翦灭楚时,曾避兵乱入古衡山,后又涉江南迁”。引文中的古衡山并非今湖南省境内的南岳衡山,而是今安徽省潜山市境内的天柱山,西汉创立五岳时,以天柱山为南岳,时名衡山(或名“霍山”),淮南国辖领的九江、庐江、衡山、豫章郡中,衡山郡即因此山而得名。楚考烈王于公元前241年迁都寿春,从宋玉的上述行迹来看,他在淮南生活有18年。
《中国历史大辞典》介绍宋玉的辞赋作品说:“《汉书·艺文志》著录《宋玉赋》十六篇,今佚。现存作品十余篇,惟《九辩》《招魂》为其原作,余疑后人伪托”。《辞海》(2022年第七版缩印本)则说:宋玉“作品以《九辩》最为著名。篇中叙述他在政治上不得志的悲伤,流露出抑郁不满的情绪。其余均有争议”,而唯一毫无争议的《九辩》恰恰是宋玉逗留淮南期间所作。
《九辩》是一首长篇抒情诗,诗人以“悲秋”为基调,融合个人身世之悲与家国忧思,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悲秋”主题的先河,并以“描写细腻,以善描绘凄凉秋色、渲染哀愁之情著名”(《辞海》)。《九辩》全诗共9段,通过情景交融的笔法,展现了宋玉对政治失意、人生无常的感慨,以及对楚国命运的深切关怀。他在诗中自述因谗言被逐、仕途坎坷的经历,通过“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直接抒发怀才不遇、政治失意的身世之悲。以“悲哉秋之为气也”开篇,通过描绘秋风萧瑟、草木凋零的景象,赋予“秋”以孤寂、衰败的象征意义,实现了秋景与情感的深度融合。通过对政治腐败的批判,表达对社会现实的失望,以“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处浊世而显荣兮,非余心之所乐;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处穷而守高”等诗句,保留着对自己理想人格的坚守。
《宋玉年世行迹考》认为,“宋玉失职大概在幽王元年(公元前237年)。考烈王死后,子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专权楚国。这与《九辩》中反复描写的权臣当道,黑白颠倒,是非错位的社会现实基本符合”。宋玉“约在楚幽王元年(公元前237年)失职,幽王三年前后(公元前235年)作《九辩》”,这时宋玉正在寿春闲居。
淮南是中国成语典故之城,最先在《九辩》中使用的成语典故应该纳入淮南诞生的语言艺术宝库之中。比如“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宋玉以“悲秋”来感叹怀才不遇,与《诗经·召南·野有死麕》中“有女怀春”之“伤春”共同构成了成语“伤春悲秋”,形容多愁善感。
《九辩》诗句中直接转化为成语的有:登山临水(“憭栗兮若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比喻长途跋涉,旅途艰辛;变古易俗(“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表示改变传统习俗;天高气清(“泬寥兮天高而气清,寂漻兮收潦而水清”),形容天空高远,气候清爽,后来的“天高气爽”“秋高气爽”都是其变异形式;去故就新(“怆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本意是离开故地去到新地方,后来引申为除去旧的,留下新的。
“圆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铻而难入”这一句诗就产生了两个成语。圆的榫头很难进入方的卯眼,后来就以“圆凿方枘”或“方枘圆凿”来表示两者之间的格格不入,比喻具有政治远见、刚正不阿的人与势利小人之间的互不兼容;“鉏铻”同“龃龉”,是说上下牙齿不整齐。“龃龉难入”与圆凿方枘同义,亦比喻两者之间的相互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