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光

詹 华

版次:03  2024年12月02日

在家装新房时,朋友建议在墙上贴墙纸,或刷彩色涂料,我思忖半天,决定只刷成大白墙。朋友不理解,新居的墙面上什么都没有,缺少生机与亮色。而我不认同,之所以选择留一方白墙,其实是另有心思。

搬进新居后,立刻买了一台心仪已久的投影机,客厅一侧的大面积白墙,恰到好处充当了幕布的作用。将投影机打开,二百寸的电影画面在墙上绽放,真正感受到儿时在电影院里观影的效果。很多时候,我们选择简单,其实却能在简单之中勾勒出无限色彩。

墙,虽然是没有生命的陈设,但我们可以通过对其渲染来激活它的生命。

乡下的堂弟即将结婚,虽人逢喜事,却因为一堵墙窝心。堂弟的婚房对着不远处,有一面四米高的黑黝黝的石头墙。据老人们讲,这面墙是村里古董级的“神物”,老人们不允许私自拆除。堂弟的未婚妻说,每天一拉开窗帘,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黑乎乎的石头墙,哪还会有好心情呢?就为这事,她跟堂弟怄气,说不拆掉石墙就不结婚。眼看婚期将至,堂弟虽是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得知此事后,我求助一位装修设计师朋友,他在实地考察之后,提出一个建议,说既然石墙没办法拆除,不妨对它做一下改造。

当我再次赶到堂弟家参加婚礼,看到黑乎乎的石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画面是,蔚蓝的天空下,一株株错落有致的向日葵,迎着太阳开放……我有些感动,第一次体会到,颜色里洒满了阳光的味道。

或许,登山运动员最初便是从爬墙头开始,才攀出了一生的热爱。那时,我正值活泼淘气的年纪,爬墙头是最能体现活泼好动性格的。儿时爬墙,其实是在学着用各种办法去征服眼前的一座座“高峰”。最初,面对高于身高很多的墙头,我想到搬来梯子爬上去。再大一些,不用梯子,脚下垫起几块砖头,或是踩着小伙伴的肩膀就能爬上墙头。直到长到伸手与墙头差不多的年纪,只需轻轻一跃,身子便可凌驾于墙头之上。

从小到大,喜欢爬墙,大概是受了“爬上墙头等红杏”的启发,以为爬上墙头,就可以摘到那边的“好果子”,但实际上,爬上墙头,那边往往没有任何美味诱惑,只是让我们的视野更加开阔。当我们能看得更远的时候,则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看来,爬墙也是一种励志运动,当初选择离乡外出打拼创业的想法,也是因为儿时爬上了墙头,在登高远眺之后,才激发了长大之后的奋斗目标。

儿时,无论家里外面,凡是有墙的地方,必定不是被爬过,就是被涂鸦得不成样子。那时,只是将墙头作为一件玩具对待,甚至是把墙当成了一个小伙伴来整蛊,从未想过很多对墙体的做法都是不文明的行为。长大之后,我的心会对身边的墙,抱有一种既崇敬又愧疚的感觉,也就更加见不得那些肆意往墙面上贴广告、喷污秽的不道德行为。

一面墙,无论是否历经风雨、饱经沧桑,无论是否清新亮丽、五彩斑斓,它都能为我们遮风挡寒,我们都该对它视如朋友。因为有了墙的陪伴,我们的世界,就会多一丝温暖,我们的隐私,才会多一层保护。如果我们的世界,没有墙的陪伴,即使看得见海阔天空,可是我们的内心,一定会因此缺乏些许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