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里人茶余饭后扎堆聊天的焦点，放在了93岁的刘老太身上。

“刘老太病得厉害，怕是不行了。”

“唉……人都瘦成柴了，我想去看她，给她送点吃的。”

“早就听说，她有一对龙手镯，老稀罕呢。你少去，村里人嘴杂，被误解可不好。”

“真是可怜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孙儿，还一点不争气，是个好吃懒做还赌博的混混。”

“为了要那手镯，狗娃逼她好几次呢。要是给他，保准换几个钱，全输在赌桌上。”

……

娟子爹郝光辉是村医疗站的医生，常听他们议论，但从不搭话。刘老太生了病，托人打个电话，他就骑着摩托车及时赶到。每次刘老太要给钱，他都宽慰说：“老太太，这些药不值钱，您就别给啦。”郝医生不仅给刘老太看病，还时常帮她挑水、劈柴。

那天傍晚时分，刘老太对孙儿说：“狗娃，你奶阳寿快尽了……你把邻里们叫来，我有话要和大家说。”

小屋里挤满人。郝医生把完脉，叹口气，摇摇头。刘老太声音无比虚弱，她说：“狗娃……我家欠娟子家的情你要记着。我把这两年的药单让周四拿到镇医院，请医生帮忙算一下……说至少也得两千多啊……郝医生才收不到贰佰……”

小屋里鸦雀无声。有人在抹泪。刘老太从枕下取出个布包，她说：“我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副镯子。”她吃力地取出给大家看，银质、精巧，两条龙首尾相连，须角、鳞片、五爪活灵活现。

“听我老娘说……这手镯传女不传男……”刘老太停了会儿艰难地说：“……这是规矩……我家没了女人……”

“娟子，你过来……”娟子慢慢过来。刘老太拉起娟子的手，把手镯往她腕上套。

郝医生手脚无措，说：“老太太，你这是干啥？”刘老太摸着娟子的脸笑着说：“娟子从小就和咱亲。乖，你戴上……”

后来娟子问：“这镯子，真是传女不传男？”郝医生说：“老太太说了是，就真的是。”

娟子又问：“它，真的能保平安？”郝医生说：“老太太说了能，就真的能。”

没多久刘老太去世了。狗娃找到郝医生，扑通跪下说：“叔，你教我医术吧，我不做混混了。”

村里人都说郝医生没吃亏，得了名声，得了宝贝，还收了一徒弟。真是“一石三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