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早起,晨光熹微中,田家庵淮舜路东尚未规划开发的数条小巷里,走出三三两两的人们,有早起散步锻炼的,有骑着三轮车赶早市出摊卖早点的,有拉着满车新鲜菜蔬到市场出售的……
我穿过纵横交错的幽深小巷,去菜市场买菜,刚刚步入大门,就见一个满头银丝的大嫂从小巷深处推着满满一三轮车蔬菜向菜市走来。我似乎见过她,她年逾半百,精神抖擞、满不在乎地把车子推进摊位,然后一一摆好,开始卖菜了。
我在大嫂的摊点上买了几样新鲜的蔬菜,时光还早,一时也没人光顾摊点,我便和她攀谈起来。她告诉我,她姓王,大家都喊她王阿嫂,就住在菜市附近的小巷中。老家在上窑,有几亩承包的土地,她爱人在那里搭大棚种了许多蔬菜,什么青椒、黄瓜、大白菜、芹菜、西红柿……应有尽有。平时自己管理,除除草,浇浇水,施施肥,忙时用点零工。她每天晚上往返二十多里从上窑把菜运来,再加班分类清理,第二天便早早地去赶早市销售。
告别了王阿嫂,我来到卖鱼的地摊,有位鱼老大指着地上剩余的几条鲫鱼,大声吆喊:“便宜卖了,便宜卖了。”我走过去,问了价钱,把它买下了。卖完了鱼,他收拾起家什准备回家,正好我们同路。一路上,他口若悬河地说道:“别小看我们打鱼的,没有我们城里人就吃不上新鲜的鱼。”他说他父亲就是打鱼的,他捕鱼捉虾的技术是父亲传授的。夏天还好,一到冬天,那才叫辛苦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凛冽的寒风吹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了生计,他仍旧操持专业。他有一对孙子、孙女,都在学校读书,儿子去世了,媳妇改嫁了,孙子辈全靠他老两口抚养。有党的惠民政策,老两口也可领到一定的补助,生活也能过得去。
一路说着话,觉得路短了,前面就到了他家门口。他邀请我进去看看,盛情难却,我兴趣盎然地随他进去了。
小院里摆满了丝网、滚钩、钢叉、水衣……他如数家珍地侃侃而谈:我都在湖河港汊捕捉野生鱼类,别人饲养的鱼塘不会去,那是人家苦心经营的……
分手时,我问:“老大,你姓什么?”他莞尔一笑:“陈三。”
快出小巷了,见一位拖着垃圾车的男子唱着五六十年代的红歌在前面。我快步撵上去,原来是老牛——牛家福。他就住在我们后边的小巷里,经常在街上清扫垃圾。他是单身一人,性格开朗,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别看我们是平凡人,城市的美丽离不开我们这些‘马路天使’,没有我们,城市还不脏得一塌糊涂?”我暗暗思忖:这话不假,他们是些平凡人,吃的穿的都属平常,比起那些白领有天地之别,但他们的质朴无华是令人崇敬的。
这是情与景的交融,是诗与画的乐章,是心与灵的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