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催眠一样,上车就打算和衣躺下,可对面上铺有个小伙子,健壮结实,第六感官让我横竖都觉得不对劲。临睡之前已经很仔细地把公文包塞在头下了,这会儿总是忐忑不安,又起身检查一番拉链……折腾来,折腾去,又把包带缠在手指头上,心想这样该万无一失了。
恍惚间到蚌埠了,窗外大放光明,对面的几个卧铺早空空如也,神经一下地放松了,手指头依然缠着包绊。此刻那哐当哐当的声音就是最美音乐,真想美美地睡它一觉,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挤出了人头攒动的南京站,拍打拍打包上的灰尘,直奔业务单位。在人家的热情接待之中,谈好协议。正欲展示证明和付款,糟了,这才发现包的里侧边缝处给划了一个长长的口,里面一应证件和钱款不翼而飞。人家一看我呆愣愣地瞧着手中包,就明白了。忙劝道:“不要上火啊,到这儿就是到家了。办了协议就等于把事情办好了。要不借您一点路费吧,回去再把钱汇来。”我顿时觉得眼眶发热:“啊,身份证和介绍信都没啦,能放心吗?”大家都笑,业务主管说:“到这儿办光学仪器业务的,都信任呢。”
不用说,得自己掏腰包赔偿丢钱的损失。闷闷不乐,还得操心一沓证件。就在打好证明要去报社挂失的当儿,门卫送来一封信。信封署明的地址是水家湖,贴有邮票五十分。好生奇怪,那里没有我的熟人啊?启开一看,竟掉下来自己的工作证,还附上几句话,大意是寄信人的孩子在火车道那里捡破烂,发现一个小袋袋,里面有身份证、工作证和盖大红印章的介绍信,怕丢证件的人着急,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把工作证先寄来。随后还有一个请求:“请寄点钱来,再把身份证和其他都给你寄去!”啊啊,真奇怪:“这人做好事怎么不做到底啊?”需要身份证心切,很快就给对方寄去了10元,也很快就收到了丢失的所有的证件。
然,心里总觉得有个心事憋着,老是想起那个拾破烂的小孩,那个恳请寄钱的信。但,经年,也就是狐疑而已,欠着这份情,终没有迈开寻找真相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