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的粽子

马明建

版次:03  2024年06月06日

淮南日报社严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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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到了,满大街上都是卖粽子的,别人看到粽子,心中涌起的是欢喜,而我看到粽子,心中却只有愧疚……

那年端午节前一天,集市上逢集,父亲给我拿了十块钱,让我去买过端午节用的东西。“咱家今年手头拮据,就这十块钱过这个端午节,你自己掂量着买。”临走时,父亲说。

我先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又来到一个肉铺前准备买肉。“我要三块钱的肉。”我对肉贩说。肉贩拿起一个大砍刀,顺手在肉片上一割,用秤钩挂住一称,大大咧咧地对我说:“不多不少,刚好三元。”说完,用报纸一包递给我。我从身上拿出来不知道是谁找回来的五块钱递给肉贩。肉贩拿起钱,用手捻了捻钱的一角,又把钱对着太阳眯着眼睛瞧了又瞧,终于说:“学生,你这个五元钱是假的,不能用!”“不会吧?”我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假币流行,好多人像你一样被别人找了假币。这不,我这里还有一张。”肉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元钱来。那个五元钱外观和真钱非常像,只是有点苍白。

我见状当时傻了眼,老天爷!我收了假币,粽子还没买,就这样回去还不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想了想,我决定赌一把,别人骗我,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一下别人?我打算用这个假五元钱去买粽子。

一边走我一边想,这段时间假币流行,很多人知道,我这张假五块钱要想花出去,必须找一个老人,他们眼花耳聋,辨别不出来真假。

我在集市上来回转悠,终于看到一个卖粽子的老太太。她看样子有七十多岁,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身边有一个小小的竹筐,里面放着不少粽子。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蹲下来问她:“老太太,粽子多少钱一个?”“一毛。”“我要十个!”我一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个假五块,心里忐忑不安。老太太开始拣起粽子来,她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把十个粽子绑在一起递给我。“这是五元!”我说着,嘴里直打哆嗦,心中更加忐忑。老太太接过钱,看也没看,放进口袋里,然后从身边的布包里拿出她的零钱开始数:“一毛,两毛,三毛……”她一边数着,我在一边心跳加速,只怕她中途“变卦”!

还好,她终于数够了四十张递给我,我拿着粽子和四十张一毛钱,飞快地窜到人群中。

回家后我兴高采烈地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按我的想法,我如此“聪明”,把收来的假币又花了出去,父亲一定会夸奖我,没想到父亲顿时变了脸色:“你用假钱去坑一个老太太,是不是还自以为聪明?你就不怕坏良心?”“可是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只允许别人坑我,我就不能坑别人?”我据理力争。“即便你被别人坑了也不应该坑别人!”父亲严厉起来,“你现在快去把钱还给老太太,要不然你坑来的这些‘不义’粽子明天谁也不准吃!”

我听到父亲的话后返回了集市。可是,我却没看到老太太。而那个端午节我们一家人都没能吃上粽子,那些“不义”粽子被父亲挂在厨房的后墙上,不允许我们任何人吃。

后来我又去集市上找过几次老太太,最终没能找到她,而那些“不义”粽子变质后被父亲扔掉了。

对于父亲的做法,小时候我不太理解,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父亲是在用“不义”粽子教育我,凡是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东西,任何时候都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