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条小河,虽说没有大江大河的波澜壮阔,但涓涓细流,却从没间断,一直在滋润着那方圣土。
“寂寂小河水,波平意自闲”,小河恬淡悠然地流淌,闪动着粼粼波光,氤氲着浓浓乡愁。小河,如同小村跳动的脉搏,反衬着家园的血气与容颜;故乡,因之而富有韵味,富有魅力。
每当春暖花开,小河就吟起歌谣,与两岸的桃红柳绿相映成趣。
小河就在村子前面,从房顶的炊烟袅袅,到村头古槐、垂柳的晨雾缭绕,以及家家户户的鸡鸣狗吠等,小河总是最先瞧见、最早听到。清晨,大人们常去河边挑水,不是浇洒菜园,就是栽种秧苗,河面上的水气未曾散尽,河边就呈现了繁忙景象。因为离河近的人家,不愿在水井压水,而是去河里担水,加上来清洗蔬菜的家庭主妇,从早晨开始,河边就现出勤劳的身影,漾起古朴的民风。晌午以后,河边更加热闹,女人们洗衣服、拉家常,看护身旁乱跑的孩子,既是交流的场所,又是散心的地方。小河,无疑就变成连接乡亲们情感的纽带。
河南面是山,近处是山地,远处是山林。过河去地里干活,进山采摘花果或弄柴火,来来往往犹如家常便饭。所以,小河上那石板桥,不知道被踩坏多少块,不清楚更换过多少次。小河见证了人们踏石过河的欢声笑语,感受着人们干活归来蹲下身子,捧起河水洗脸的那份酣畅。
“小溪曲曲乱山中,嫩水溅溅一线通。两岸桃花总无力,斜红相倚卧春风。”故乡的小河,即如此诗所言,从上游的潺潺小溪,汇集成流,渐显河韵,沿岸风光,充满唯美与浪漫。
春风化雨,河滩杂草铺满绿色,田头桃李弥漫芬芳,大自然的盎然生机,也使小河受到鼓舞,水流不再拘谨,恍然间变得丰沛,哗哗流淌,韵律十足。雷声滚滚,细雨绵绵,就在这暮春的忙忙碌碌间,时光已悄然来到夏天,小河里的水草便肆意滋长,试图要与岸上的花草较劲,纷纷扭动身姿,引得鱼儿游来游去。
夏天河水变大,除了在狭窄细长、弯曲交错的河床里奔流,还将两岸溢出几处大小不等的池塘。这些池塘给老乡们浇灌田地提供方便,还能映出他们那喜悦的脸膛;待清静下来,一湾碧水更加澄明,映出蔚蓝的天空与散淡的白云,鱼虾在清幽的水塘里尽情嬉戏。
故乡的小河,更是儿时的天堂。伏天,小伙伴们几乎整日泡在河套,挥铁锨拦坝,拿笊篱捞虾,或在深水池里玩耍……当然,若下大雨,这小河也会波涛翻滚,汹涌澎湃。每当这时,大人们就会拿起杈子站在河边抢捞淤柴,挑回家晴天摊晒,留着烧火做饭。小孩们喜的是洪水过后河床变了模样,河流改了走向;新的河滩裸露出一片片鹅卵石,或许会找见稀奇的石子,当宝贝珍藏。至于冬天,小河冻上厚厚的冰层,滑冰车、抽冰嘎,乐趣依然不减。
故乡的小河,给村里儿童增添乐趣,给庄户人家提供丰衣足食的保障。那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的清波,映着淳朴的乡间民风,映着老乡勤恳善良的性格。
成年后,虽说在外闯荡,但总也忘不了故乡。尤其是那条小河,依然在心中流淌,给予我永不枯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