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裕

中国历史的繁杂不外乎以严肃的历史传记和轻松的文学故事来记述，由宋华丽所著的《第一等人》一书，巧妙地模糊了历史与文学的界限，用既庄重又生动的笔调叙述着侯氏家族的兴衰历程。

这是一本适合大众阅读的书籍，就像赵世瑜先生在序言中介绍的那样：“本书适合于大众阅读，并不是说本书没有学术性，作者利用了大量文献，比如地方志、侯峒曾的文集。本书的叙事方式，不是在书中征引大量原始材料，讨论那些在专业上最为前沿的问题。根据这些原始材料，进行合理的想象和发挥。”

翻开《第一等人》，也的确像赵世瑜先生所述，历史的真实性扑面而来。书中讲述明清鼎革之际江南水乡嘉定县侯氏家族的崛起和变迁的故事。侯氏家族是嘉定明代中叶至明末的名门望族，更是忠烈之门。侯氏起始于一户普通的耕读人家，以读书科举起家，终达“一门三进士”的辉煌。全书尽管写了侯氏家族的兴衰，涉及侯氏家族中许多人物的荣辱浮沉，但落笔以侯峒曾、侯岐曾兄弟为轴心，主从分明，不蔓不枝。而这本书最大的特色是让那些冰冷泛黄的古籍连同看似“忠臣孝子”的叙事重新活泛起来，让我们看到在历史风云变化中最微观的个人喜怒哀乐和命运选择。

《第一等人》一书，以时间为次序，以主线人物为脉络，结合中国社会的历史现况，道出侯氏一脉兴旺而起，抗清陨灭的跌宕过程。从历史的角度上看，作者引用诸多典籍，还原历史现场，以真情实感的历史概况叙写侯氏一族的荣辱兴衰。从文学的叙事上看，作者把人物与山水景物有机融合，体现着人物的家国情怀。如作者在《游学》篇章中这样描绘侯峒曾与父亲的出游见闻“黄昏时分，他们骑马到山下，在向导的引领下，沿着崎岖的山路徒步前行。远处群峰高耸，薄雾笼罩，近处枫林染霜，翠竹摇曳。淡紫色的晚霞消散了，天色渐暗，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文学性的笔调浓郁，像如此的景致设置把人物从严肃的历史框架中解脱出来，以文学情调之韵，寓景于情，人与景和，心与时和，达到渲染人物情感的作用，为一个家族的兴盛埋下伏笔。

在作者的文字中，从侯峒曾开始，剖析侯氏一脉成为明清时期大家族的光荣历史，把人物放置于时代的社会环境中，表达着人的命运与社会发展的紧密联系，再现中国社会历史进程中的变迁格局，为历史人物在时代中的起伏构筑起立体化的模板。

作者对于历史性资料的甄别是严肃的，搜集了大量史料，爬梳剔抉，参考古今资料二百余种，附以六百余条脚注，以严谨而充满激情的态度写作此书，做到了章章有交代，事事有出处。而为了达到文学性的叙事目的，作者多次来嘉定搜集材料，感受嘉定的风土人情，挖掘历史背后的人文故事，把历史与文学精巧融合。

一个家族的兴衰过程既庄重又通俗，推理与想象并存，捞取历史细节，读来颇有一番文化知识的细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