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雨

厉 勇

版次:03  2024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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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谷雨是二十四节气里唯一一个藏了粮食的节气,也是第二个带雨字的节气。如此看来,谷雨作为反映降水现象的节气,同时作为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确实显得与众不同。

如果说,雨水是第一个带水的节气,那时候的雨是弥足珍贵的,淅淅沥沥的。有句俗语叫“春雨贵如油”,也是诗句所描写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可见此时的雨有多珍贵。从字面上看起来,雨水仿佛全是雨,确实,雨水代表的是降水开始增多。这么说来,雨水的雨,是希望的象征,是春雨落,万物生。有了雨水的滋润,农作物自然也会茁壮成长。

严格来说,清明应该是二十四节气里隐藏了雨的节气。因为一到清明时节,雨总是在天空里纷纷扬扬,一下就是一整天,很配合地营造悲伤气氛。望着外面没完没了的雨,感受着雨带来的阵阵寒意,每年清明,我们总是会一遍遍吟唱那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因此,清明的雨自然是悲伤的雨了。

到了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雨生百谷,“谷雨麦怀胎”“谷雨麦挑旗”,这两句谚语都说明此时的麦子长势喜人。冬小麦有了雨水的浇灌,噌噌噌往上长。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谷雨之前,麦子还是个稚嫩的小孩子,谷雨之后,麦子真正到了年轻力壮的壮年。而此时的稻谷,也开始育秧。

俗话还说:“谷雨前后,种瓜点豆”“谷雨种棉家家忙”“过了谷雨种花生”。大豆、棉花、花生等农作物,也都开始播种了。一边是充沛的雨水一点点流进肥沃的泥土里,另一边是各类种子像雨点一样撒向大地。谷雨时节,南方到处是繁花盛开,到处都是层层叠叠好看的新生的翠绿,到处都是鸟儿欢快的鸣叫声。这样的暮春时节,柳絮纷飞、樱桃成熟、杜鹃啼血,真正是最美人间四月天,同时也提醒人们,春天将尽,珍惜春光。

谷雨的雨,飘飘洒洒,恣意随性。它下在布谷声里,下在映山红的花蕊里,下在那大片的茶园里;下在坚硬的石头上碰撞的是清脆,下在湿润的泥土里显示的是温柔,下在嫩嫩的绿叶上彰显的是调皮;下在屋檐下,是等待的漫长;下在农人的眼里,是翘首的期待。“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春茶的最后一次拔节,就靠谷雨来灌溉了。谷雨茶之后,繁忙的茶事也告一段落。

谷雨的雨,首先是老百姓的雨,代表着耕耘。有了这雨,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有了这雨,到了夏天,庄稼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有了这雨,老百姓一年的粮食也才有保障。

谷雨的雨,其次是文人的雨,代表着诗意。郑板桥在《清明连谷雨》中写道:“几枝新叶萧萧竹,数笔横皴淡淡山。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原来除了作画吟诗,他还喜欢喝茶。孟浩然在《与崔二十一游镜湖,寄包、贺二公》中写道:“帆得樵风送,春逢谷雨晴。将探夏禹穴,稍背越王城。”诗人孟浩然的谷雨虽然没下雨,但是他与友人一起游览了镜湖,欣赏暮春的景色。范成大在《蝶恋花·春涨一篙添水面》中写道:“村北村南,谷雨才耕遍。秀麦连冈桑叶贱。看看尝面收新茧。”诗人范成大向来关心农事,他的词也不例外。

谷雨的雨,最后是珍稀的雨。随着谷雨的到来,美好的春天即将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