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荚新开巧似钱

钱续坤

版次:03  2024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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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外部形状还是从实用价值来说,榆树无疑是在乡间最受欢迎的树木之一。原因至少有二:一是它的树干粗壮,材质结实,盖房架梁大有用武之地;二是它有祥瑞的口彩,“榆梁”谐音“余粮”,盼的就是家中每年都有余粮。更为精妙的是,榆树的叶子被称作“榆钱”,在以前家境拮据的年代,那形似一枚枚的绿色铜钱,怎能不叫人生发出身边有“余钱”的希冀呢?

正是拥有如此美好的喻意,榆树被广泛种植在老家的房前屋后。春光明媚的时节,只待啁啾的鸟鸣四起,榆钱也就耐不住寂寞,撒了欢似的窜上枝头,热热闹闹地簇拥着,挨挨挤挤地亲近着,她们在春雨的洗涤下,纤尘不染;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在春风的吹拂下,甜香四溢。而在高大挺拔的榆树底下,总有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睛,看榆叶热情地挥舞着翠绿的手掌,望榆枝曼妙地摇曳着窈窕的身姿,不消言说,人们都在期盼着采摘榆钱饱餐一顿呢!

采摘榆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首先是由榆树的高度决定的。印象中,故乡的榆树都比较粗壮,两三个顽童牵手都很难将其合抱,乡间妇女为了得到那点可以解馋的美食,只好拿来一根细长的竹竿,绑上锋利的镰刀,然后双手并用,从榆枝上刮割一些嫩绿肥厚的榆钱来。母亲当然也只能如法炮制,她手中的竹竿每被使劲地拉拽一次,榆钱就如同翩飞的蝴蝶,从空中轻悠地飘落下来。此刻的母亲总是欣喜异常,她大声地招呼着:“天女散花啰!快来抢钱呀!”其实“抢钱”的岂止只有我们弟兄仨人,还有隔壁的大姐和小妹,她们快乐地加入其中,银铃般的欢笑声与鸟雀扑棱翅膀的拍打声,使得静谧的乡村在阳春三月显得是多么地富有生机。——这样唯美的画面后来曾经多次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只可惜现在远离故土,加上母亲年岁已高,再也无法挎着竹篮满地拾掇那“钱串儿”了。

在父母劳作外出的日子,顽劣本性难改的我们如同脱缰的野马,则会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偷偷地爬上榆树,然后坐在榆枝上大饱口福。此时的榆钱在我们的手中,可不是用“采”与“摘”这两个动词能够形容的了,而是酣畅淋漓地从榆枝的末端往前一捋,于是,榆钱在我们的手中拥挤地叠加在一起,用根绳子或稻草便可以串联成别样的“项链”,挂到脖子上甭提多臭美了。当然,我们冒着生命危险爬树的兴趣并不在炫耀上,在那个食难果腹的年代,抽芽不久的榆钱具有巨大的诱惑力,塞几片在嘴里生吃,甜滋滋的,香悠悠的,那味道与四月的槐花相比,真的难分伯仲。等到父母疲惫地归来,那留在手上的渍痕和余香,自然成了攀爬榆树的“铁证”,“竹鞭烤肉”的滋味在少年时代不知尝过多少回。

榆钱的吃法很多,除了直接生吃,最解馋的便是粉蒸。母亲将我们捋取回来的榆钱悉心淘洗,沥干水分,再从陶制的瓮中取出一碗磨碎的玉米面,倒入搪瓷盆里加水与榆钱一块搅拌,用不了多久,她便能揉捏出一个个黄灿灿、绿盈盈的窝窝头来。此时,锅中的水开始沸腾,被揉捏好的窝窝头分摊在一种竹制的箅子上,大约二十分钟,那香而不腻、韧而不糙的粉蒸榆钱,在锅盖揭开的刹那终于闪亮登场,一双双稚嫩的小手贪婪地伸将过去,完全置滚烫于不顾,站在厨房里风卷残云起来。还有一种吃法就是煮粥,粥是提前用大米或小米熬好的,在食用前将洗净的榆钱加入,盖上锅盖稍焖五分钟左右即可,有时还可洒上一点葱花,其味道真是爽滑可口,喷香绵远。看着我们不再忍饥挨饿的样子,深知“一树榆钱半月粮”这一古训的母亲,她的脸上怎能不露出欣慰的笑容呢?

唐代皮日休有诗云:“近榆钱兮妆翠靥,映杨柳兮颦愁眉。”母亲的笑容在榆钱的衬托下,始终都在我的心中优雅着,灿烂着,美丽着;那一份捋取榆钱的快乐和品尝榆钱的幸福,会永远定格在记忆的深处,成为挥之不去的淡淡乡愁和滋养我一生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