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空静

黄丹丹

版次:A02  2024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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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时代,因性情孤僻,我得了个 “冰山”的诨名。出生在寿春城四月浩荡春风里的我,为之不悦,暗自以“春山”为名,写下许多文字。

那时候,脑海里翻涌着奇怪的念头,无人倾诉亦无处安放孤寂苦闷,惟有读与写安抚跌宕着重重思虑的内心。在网络尚未兴起的年代,我用钢笔在白色的稿纸上写出淡蓝色的文字,写完后投寄到报刊、杂志与电台。黄昏,我会守着收音机的某个波段,听一位嗓音清越的主播,朗读我写下的文字,那会是我一天中最安然的时刻,听着自己的心声从电波那头传来,自己便有了双重身份,不仅是投递者,也是接纳者。

记得十七岁那年春天,一场桃花雪骤然来临,我穿着单薄的春衫独自在雪中踟蹰。在环城公园的竹林边,有位黑衣女孩撑一把透明的蓝伞朝我走来。“嗨!”她分明是在和我打招呼。我便只好应了句:“嗨。”她把伞伸向我,我局促地尽力紧缩小自己,避免挨着她的手臂。她爽朗地笑着,很大方地说:“我应该没认错,你是春山!”我狐惑地望着她,不知道她是从何而来的“入侵者”。我以为公园的竹林,会是一处无人地,我是躲避赏雪的人群特意前往这片僻静地的,未曾想,却遇见了主动接近我的陌生人。我有一丝不悦裸露在冻得发紫的脸上。她并不在意我的表情,不由分说地挽住我的胳膊,我随着她走出公园,走到桐城路一家简陋的照相馆。她喊出照相馆的老板,让他在室外给我们拍雪景。

我在那场春雪中受了寒,病了一场。病愈后重回校园,收到一封信。我打开信,有张相片滑出来。照片上的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毛衣和一条湛蓝色的牛仔裤,神情寥落地望向虚无处,很薄的一层雪覆在我周边的建筑上,几不可察。那封信里除了我的照片,还有一张印着风景画的明信片,背面,写着一行很好看的字,字下署名为“英”。

一切如梦。从春到夏,再到下一个春天,我也没能遇见那个为我撑伞,带我拍照的黑衣女孩。

飞驰的时光,将我从十字打头的青春岁月,转瞬间便载往了不惑之年。当年那个敏感忧郁的女孩,已被岁月篡改成踏实理性的女子,惟有读书与写作的爱好不曾改变。年少时浪漫的情怀与毫无来由的忧伤早已成为被深埋的历史,彼时的忧郁少女与现今的历经世事的中年人,如同别离后无法相认的血亲。

今年春天,亦有春雪来袭。雪霁初晴,我主持了一个文学活动,场景被观众拍了照片、小视频发布在网络。深夜,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收到一条留言:“冰山已消融,春山多胜事。”我心骤惊,忙回复:“英姐么?”之所以如此笃定,是有缘由的。多年前,我到早年实习的医院看望一位老师时,老师无意中说,当年我们学校的实习生,有两位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是我,一个是英子。我忙问,英子是我们学校哪届的?老师说她比我高两届,后来去了英国。2017年春,我在桃花潭参加一个文学活动时,遇见一位电台节目主持人,我说,当年,他们台里有个节目,经常播我写的文章。主持人听罢反问我:“那个栏目的主持人英子就是你们学校的,后来出国了是吧?”如此说来,在我十七岁那年将我挽出竹林,拍下雪景图并寄来明信片的“英”就是当年在电台担任业余节目主持人,朗诵我文章的英子咯?并且,她还是我的师姐!

公众号里,还未等到对方回复,我又追加了一条留言,是当年,“英”在明信片上写的那行字:“我总是相信世界上有一个人,她和我一样是个不一样的人。”留言发送后,我坐在书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翻出老照片,也翻出了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我觅着了那个过去时光里孤独流浪的女孩,那个每逢过生日,便会觉得愈加孤独与苦闷的女孩,我看着她,在每一年的生日,用一支崭新的口红在镜子上写满字……

直到此刻,在我留言发出六天后,我还没有收到她的回复。我点开公众号里关注我的人的信息,我笃定是“英”的这位关注者,头像是一张写满字的镜子的图片。她就是那个在镜子前写字的人,即便隐而未见,我也确信。因为,我也相信“世界上有一个人,她和我一样是个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