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故乡的山总是那么青总是那么绿总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一幅五彩缤纷的色彩。小小的村落宛如一条船儿飘荡在绿色的怀抱里。阵阵清风摇曳着绿色的波浪轻轻地送来一曲又一曲美妙悦耳催人奋进的绿色原野之曲。
极目群山,各种各样的树木混杂共生,组成一派盎然生机极富生命力的绿色屏障,把村落四周连绵起伏的大小山头,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密密匝匝的树叶以特有的魅力,随季节的来临变换着让人意料之外的绚丽多彩的画面。
故乡因大自然的慷慨赐予而朝气蓬勃兴旺发达,山林因村民的辛勤耕耘而繁茂异常四季常青。
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天空总是晴得发蓝,空气总是沁人心脾。葱葱郁郁的大山脚下,一股清澈见底甘冽润心的绿色琼液顺着小溪永远地潺潺地流淌着。村落里的姑娘们常常在小溪边上对着明镜般的溪水梳妆打扮欣赏自己的倩影容颜。喝着小溪水长大的村姑们个个赛过九天仙女,俊俏如玉;就是那些整天与泥巴打交道的小伙子们也人人潇洒伟岸,英勇顽强。只可惜陶公的“桃花源记”那时无缘过目,否则定会想入非非相信自己就是世外之人。
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故乡的美故乡的俏,全在于一个绿字。绿的山头绿的流水绿的原野,更绿了一村人。故乡的山上那绿色的叶片发出的沙沙的音符是他们发自内心里甜美的鼾声;故乡的树永远地像一层层温暖的巨大无比的绿色绒被,为勤劳的山民们裹身御寒。那无尽的绿色林海就是山民们赖于生存的摇篮。故乡的山与林奉献给山民的是无穷的财富。那取之不竭的杉木、松木、杂木等,源源不断地运往城镇,换回山民们一路春风一路歌。就是在六十年代初最困难的日子里,山民们也倍尝山林的恩惠,只要往山林里跑几趟,保你愁着脸进山合不拢嘴回家。野生的香菇、木耳、毛栗子以及那花花绿绿的植物,准能让你满载而归。于是,从我记事起便对大山和绿树怀有一种难舍难分的依恋之情。它是乡亲们繁衍生息的命根子和奔向繁荣富庶腾飞的金翅膀。
多年前,我怀着满腔热血告别了生我养我十八年的绿色故乡,踏进了大学校门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军训。集训的生活确是单调乏味的。那雄壮高亢的军号声,把五湖四海素不相识的热血青年召唤在一起;机械似的队列集训,模拟似的战术演练,加上那短促催人的紧急哨声,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就是三餐开饭也限时限量打仗似地狼吞虎咽,剩下点滴时间,几十号人窝在一个房间里待命,日子似乎静止似的难忍难熬。但谁也没有怨言谁也没有退却,什么苦呀累呀生活单调呀,在彰显男子汉气概时刻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当回事。心里总巴望着有朝一日能在大学生涯中一显身手,好让青春的烈焰燃烧发光。
于是,生活中便多了一种缺憾;于是,另一种难耐的思乡之情便油然而升;一股浓浓的乡恋无时无刻不在胸中激荡翻滚奔涌。我所在的学校驻地是省城,每每看到周遭那清一色的高楼大厦,马路上黑压压的人流、车辆拥拥挤挤磕磕碰碰你争我抢互不相让的情景;或闻到空气中那弥漫着各种混浊气体时,心里便产生一种压迫感。每逢节假日,同学们便不约而同相邀郊游,换换环境,看看远处的绿水青山,吸点原野的新鲜空气,以满足心灵深处对大地绿色的渴望。但这种机会极少,只能把渴望埋入心里。但对绿色的追求竟使我如痴如迷,在一次参加义务植树活动中,我终于寻到了心中的绿色,当同学们把一棵棵绿色的树苗种下时,我忽然发现,我们身边也有一种很诱人的绿,这种绿虽然没有大自然植物那样绿得深沉绿得自然,但它是有生命有活力有顽强毅力的绿,它绿得可爱,绿得自豪。看,一支新生队伍穿橄榄绿制服的小伙子们,不也是一棵棵茁壮成长的树吗?我们不但在为大地装点绿色,只要我们聚在一起,不也是一片绿色的森林吗?而这种绿色的森林所产生的是无往而不前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能美丽祖国的山山水水。从此,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看到这种绿,心里就踏实,生命里就有顽强向上的毅力。
啊!我爱故乡的绿水青山,更爱青春永不褪色的橄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