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语罕、戈鲁阳与《牺牲者》

赵 阳

版次:03  202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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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八公山,悠悠淮河水,古往今来孕育了多少英雄豪杰、志士仁人。出生于寿县正阳关镇盐店巷的高语罕,就是灿烂星河中最耀眼的一颗。

高语罕(1887.8—1947.4),中共早期建党建团建军的先行者,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健将。一生握笔在手,为着光明的未来不懈奋斗,矢志不渝。他是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宣传家、思想家,建党初期,编译了宣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思想的《辩证法经典》《理论与实践——从辩证法唯物论的立场出发(书信体)》《唯物论史》以及作为马克思主义来源的《康德的辩证法》《费希特的辩证法》和黑格尔《历史哲学纲要》等著作,曾被诬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老妖精”(王军《高语罕传》)。高语罕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共撰有著作30余部,文章500余篇,内容广涉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教育学、文化思想史等各个方面,许多论点经历了时间的考验,为时代留下了巨大的精神财富,至今仍有启迪意义。其代表著作《白话书信》,采用书信体的形式宣传新思想、新文化,开创了马克思主义通俗化、大众化的先河。这本书与陈独秀《独秀文存》、胡适《尝试集》一起,成为亚东图书馆最畅销的三部书,屡遭查禁却再版39次,发行20余万部,影响无数青年志士,有力地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高语罕乳名高超,学名高世素。在他小的时候,正阳关是皖北唯一的商埠,沿淮两岸的盐和各省及外洋的杂货,均取道长淮经正阳关输送皖西和豫东各地;皖西和豫东各地的茶麻竹木、稻麦粱谷等产品,也必须经这里输送出去。得水运之利,正阳关舟车四达,帆船竞至,长淮十里,景致绝美。“千里长淮挂长帆,一曲渔歌唱千年。都道淮河风光好,凤城首镇正阳关。(高语罕《百花亭畔》)”。高语罕出生于殷实之家,自小受到良好的义塾教育,加上天资聪颖,幼年时已经把《诗经》《尚书》《论语》《易经》《唐诗三百首》等读得烂熟。他读《左传》,认为其较之其他书籍最俏皮,最尖刻,最妙不过,辞令美好,叙述的事情也有趣味。他一开始用朱红在书上圈点,继而黑墨圈点,“大胆地从这寂寞的沙漠里,淘而又淘,居然淘出清滴滴的泉水来(戈鲁阳与《牺牲者》)”。

深厚的家学渊源,传统文化的滋养,使得高语罕后来的写作如鱼得水,字里行间处处浸润着古典文化的神髓,闪耀着中华文明的光辉。1928年4月,高语罕的第一本小说集《牺牲者》由亚东图书馆出版,署名“戈鲁阳”。

戈鲁阳,取自成语典故“鲁阳挥戈”。《淮南子·览冥训》载:“鲁阳公与韩构难,战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为之反三舍。”传说周武王率诸侯征伐殷纣王,旌旗飘扬,战斗激烈。周武王的部下鲁阳公英勇异常,敌人闻风丧胆。天色已晚,鲁阳公举起长戈向日挥舞,吼声如雷,太阳向后连退三个星座,恢复光明,助鲁阳公消灭了敌军。后来,人们便用“鲁阳挥戈”称扬人坚强勇敢,能够力挽危局。高语罕用典“鲁阳挥戈”,一是因为《牺牲者》内容由几篇短篇小说组成,情节都是叙述作者童年时代的生活,包括其家庭教育、求学问题、婚姻问题等生活片段,淮河流域高氏世系、外家世系、婚丧嫁娶、年节习俗等,均在书中有很大程度的呈现;二是因为故乡寿州,正是汉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撰写《淮南子》的地方。用“戈鲁阳”作笔名,不仅表达自己对社会不屈服的意志,同时也是表示纪念家乡之意。

直到1939年,《牺牲者》在第6版时,作者署名才换成“高语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