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雪。雪是最为神奇的圣洁之物,是老天为人间撒下的最美丽花朵。但生活却不得不让人们在雪中行走。雪再大,也要雪中行,也要回到该去的地方。
记得小时读中学,星期天回校,漫天的飞雪,扬扬洒洒,如条条白龙,从苍茫的天宇里席卷而下,我不得不冒雪而行。开始觉得好玩,走在雪地上,雪地发出咯吱咯吱声,好像大地为我演奏的美妙而有趣的音乐。我踏在雪地里忘乎所以,一跤摔得我全身散架。好在我年轻,全身疼了一段时间,于身无大碍。
记得我当兵时一次雪中行军,大雪纷飞,那雪颤动着沉浮着荡漾着。我们军人背着被包,肩着冲锋枪,雪花落在身上拂在脸上,仿佛是婴儿的手指,柔柔的软软的,好似亲人在鼓励我,又好似我亲爱的人亲吻我。那时年轻,身上有使不完的劲,两条长腿,只不停地走、走,没有劳累没有疲倦。呼啸的寒风,飘飞的大雪,丝毫没有侵犯到我。至于摔跤,好像那时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以后我又摔跤了。在小城教书,星期天回乡下的家,又下雪了,那雪,大啊!非常大,不是李白说的雪大如席,可真不小。漫天遍野,飘的、飞的;斜插的、横扫的;小朵的,大朵的,成团成团地疯狂地飞舞着。砸着地,砸着我。那冷那疼那难受,不用说。呼啸的北风,又狠又毒,如刀似剑般割着脸刺着身体,它的强劲之力,拉扯着我身体东倒西歪,举步维艰。在这种气候在这种雪地上行走,摔跤是万不能避免的。我摔倒了,不是我没防备,不是我不小心,是肆虐的狂风是恶劣的天气,不能怪,决不能怪那圣洁美好的雪花。
我们的小城,每年冬天,必下雪。有时小雪,有时中雪,也有大雪。小雪,人们不会在意,中雪,也无大碍。至于大雪,也不会出什么事,镇政府、街道办会组织人力、物力将街道雪清除掉,行人步行、骑车,无摔跤之险。
无险绝不是没有险,年轻人雪中行,无险。至于老年人,上学的孩子,雪中行,还是有险的。我亲眼看到一个中年人摔倒了。
今年雪也大,满城是雪,楼上、街道、路灯杆上、绿化树上,被雪包裹着,明亮而美丽。盖着白绒般的厚雪,在绿化树枝上沉沉下垂,片片手掌般的雪块,不时地掉在雪地上,不断发出砰砰声。全城是银白的世界,雪国的天地。
我起得早,清晨去市场买菜,我有雪中行经验,是不怕雪中行的。我迈步外八字,跨度大,步幅小,尤见被车碾过、被行人踩出路的地方,光滑贼亮,这里,很危险,我是万般不敢走的。但会遇到非要走的必经的不得不过的时候,我会百倍小心,万分注意。
在我背后,有人对我大声说,那里不要走,走雪上。
我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流进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