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桥,多少月

鲍 润

版次:03  2024年01月05日

淮南日报社严正声明


长期以来,淮南市部分自媒体、政务新媒体未经淮南日报社授权同意,肆意、擅自、无偿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录制发表淮南日报社(含淮南日报、淮河早报、淮南网以及淮南日报官方微博、微信、抖音、视频号、掌上淮南新闻客户端等平台)记者采写的新闻稿件,特别是部分自媒体、政务新媒体不注明稿件来源、原创作者(或者采取隐匿、模糊形式处理稿件来源、原创作者),肆意、擅自删节、修改淮南日报社记者原创新闻稿件,严重违背新闻职业准则和道德,严重侵害淮南日报社版权,严重损害淮南日报社新闻记者权益。

现声明如下:

凡淮南日报社记者署名的文字、图片以及短视频等新媒体形态作品和融新闻作品,版权均属淮南日报社所有。未经授权,任何媒体、网站,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各类自媒体和各级政务新媒体不得转载、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已经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使用时必须在醒目处以醒目和规范方式注明来源、作者。违者,淮南日报社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这是一个古渡口,世世代代的老辈人都叫它“东津渡”,这里天空洁净,波光粲然,一只灰白细瘦的孤鹭可能突然就从成片的芦苇荡里直窜云霄,夕阳赶着余晖下的牧羊人,信步恬淡,从田野慢慢踱回家的方向。

不知何年何月,古渡架起一座桥,于是顺理成章,“东津渡大桥”就这样叫开了。历史有时候很不需要改名换姓,这样可以更好地传承地域文化和特色,可以追溯、遥思、传递,地名的保留也是我们尊重先祖的见证。外来客过桥来,冲着寿州古城墙沉淀的厚重岁月,他们啧啧的惊叹荡开了层层涟漪。家乡的人过桥坐高铁去,在未知的旅途上,求学、从商、远嫁、谋生,是何等地沧桑苦楚,衣锦还乡,还是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或许只有这座桥能参透,或许这座桥用它长年累月的沉默不语来诠释了所有问题。

每逢寒暑假,我从这座桥上南来北往接送亲朋好友。那是处暑的夏日,再次经过大桥,偶一抬头,一弯明月烙心头。

在我的记忆里,三十年前的某日,三十年前的东津渡大桥,早春的寅时,朴拙的桥头桥身,坑坑洼洼的桥头,高冷清绝的月光照在身上。天空深蓝,周围静谧,穿着单衣的我瑟缩着,和我四姐依偎蹲坐在桥上,候盼着收菜的小贩。早起的倦意,赶路的急迫,朦胧迷离的眼里,月光冷得无情而无道理,年幼的我第一次体会到生活的残酷和艰辛,我多么期盼太阳早早到来,驱散寒气。不知多时,我在半睡半醒中被四姐摇醒。彼时,桥上人影散乱,喧嚣四起,抬眼看月,不知何时隐没,儿时的月并不真切,记忆却最深。素净的心上没有过多的滋扰,灵魂才得以容纳更多,所以能忠实地记载着我成长中的一段故事,菜农和菜贩的讨价还价声此消彼长,连带着瘦弱的我也被淹没其中。

成年后,我独自背着行囊,过了桥,去往省城谋生。在川流不息的天桥上,看到蛾眉月,想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后来,我遵循人生设定的自动程序,结婚生子,先生是桥北的人,我是桥南的,桥又成了我人生的必经之路,无数次穿越桥,无数次地奔波,无数次望月或念月。两地分居成了永远的遗憾,如霜的月夜,在寒冷的古渡口,肯定也在演绎曾经相似的我们。

兜兜转转,经历了俗世的纷扰,心渐渐沉静下去,依然忘不了那桥,那月,那故乡,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

那年,爷爷过世,我们回来奔丧。村子里都是同姓,兄弟姊妹们只有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才能团聚,想起小时候,一起到东津渡大桥下的芦苇荡里扳茭白、钓虾、摸鱼、捉蛤蟆、逮野鸡、惊水鸟……现在为了生活,各处劳顿,顿觉悲凉,唏嘘不已。黄昏时,月亮西沉,树梢的虬枝印在月亮上,长辈们谈着爷爷的往事。

现在,爷爷和奶奶长眠在大桥不远处,日日能望见东津晓月,侧耳倾听芦苇荡里的风声,每年扫墓,我会长久伫立凝望着不远处的桥,是新生后的桥,是现代化的桥,是科技化的桥,是幸福的桥。一水相邻的是高铁,东津晓月也成了家乡的一处景致。

回到家乡定居,我的生活慢慢有了起色,远方就在脚下,寿州高铁可以承载我想去的所有方向。

三十年前的清晨,朝阳来接月亮的班,我终于感觉身上有了热气,泼辣能干的四姐和别人讲好了价钱,桥上只剩下来往车辆的鸣笛声,桥下浣衣挥杵的妇女,戏水的绿头野鸭,放养的红额曲颈白鹅,河水缓缓地流动,新绿的原野,牧羊人挥着鞭子,踏着未干的露水,正朝着前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