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来,就不由得开始心疼那经秋霜洗礼、经寒风冱冻的枯荷。
挺过晚秋的荷花,是傲然独立的。尽管,于风雪中,它们显得衰败、颓圮,甚至是奄奄一息的惨淡景象。
看荷最好的时候,当属夏天。芙蓉,菡萏,水中荷花。不论是含苞待放,还是灼灼盛放,不论是娉婷袅娜,还是半开半合,都有其独特的美与气质。花开六月,因此,荷花也有“六月花神”的美誉。
我觉得,能与冬天的雪独相媲美的,就不得不属这夏月的荷花了。
冬天,看雪;夏天,看荷。一年四季,清欢,恬淡。
然而,当钟爱的荷花,度过盛夏的花开,一天天走向凋零,走向枯萎,就不得不隐隐作痛。尽管,天各有命,花有归期。
记得夏天,蝉鸣聒噪,滚滚热浪将我们紧紧围裹时,去荷塘,去悠悠水畔,看荷花,亭亭净直,不蔓不枝。悠然凉风起,阵阵清凉扑面而来,心底生微凉。
枯荷与迎着花开的荷,是颇不相同的。
冬日沉沉,万物被雪花覆盖,荷塘畔,不见荷花的影子,只有一些残枝败叶,不免心生萧条与凄冷。
那些迎着风雪,迎着寒冻的日子,像是经受着种种酷刑,很难想象,那小小的身躯,是如何熬过来的。
或许,生命的底色应该保持一点倔强与韧性。
记得多年前,我前往北方上大学时,大学校园的图书馆楼前,有一片静静流淌的湖水,湖里,正种满了荷花。那片湖,那些荷花,让一年四季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刚到北方那年,不习惯清寂,像是被故乡放逐的孩子,在陌生的城市飘零。不过,生活却简单而充实,只为读书。
那时,我住校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匆匆洗漱就前往学校。刚开始,不熟时,保安大叔好几次将我拦在门外。慢慢熟络后,每每见我一到学校,他们就热情招呼,让我进自修室或者图书馆。晚上,也是和班里同学一同上完自修课后,于月色溶溶中,独自回家。如果高三是艰苦而枯燥的,那么,我的大学生活则是高三的延续与翻倍。
不过,现在想来,那几年,虽苦,但是硬着头皮,啃了很多书,成绩一直稳占前茅,几乎每年都获得了学校的奖助学金,还交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值得,而且幸运!
当然,也有迷茫无措的时候,这时,静湖旁的小亭或者湖边的石桥是我常去之处。去桥上走走,到小亭坐坐,带着书籍,看看荷花,烦恼便会自然消散。
还记得初到大学的那个冬天,初雪漫天,湖里的残荷与枯枝,被雪花一点点地覆盖,望着灰蒙蒙的天,望着铺天盖地的雪,望着那面被雪花盖住的湖,不禁,热泪盈眶……
也正是有了迷茫时的热泪,才让我有了坚持的毅力和勇气。每每看荷时,我觉得,荷花似故人,像另一个自己,带着执着,有着韧性。
冬天,并不孤寂,也不凄寒。有初雪盈盈,也有枯荷傲然。熬过了寒冬,便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