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边红叶

刘 峰

版次:03  2023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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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初冬,于湿漉漉的欸乃声中,我常乘坐乌篷船,去几里外的水乡看望外婆……

那时分,天还没未全亮,在村边的水码头上船,用竹篙朝岸上轻轻一点,船就劈开了绿琉璃一般的溪面,荡开了一条清亮的水路。

朦胧中,当船行约一半路程,一团鲜红的旭日露出了羞涩的脸,霞洇清溪,宛如仙境。缥缈之间,前方出现了一抹淡红痕迹,仿佛丹青高手采用湿画法,用蘸了胭脂的画笔在宣纸上拖过,浅浅的、淡淡的,美得令人蚀骨,难以描摹。

随着日头冉冉升起,天色变得净朗朗、蓝盈盈的。阡陌之上,“入陂草多牛散行,白犊时向芦中鸣”,可望见远处的村庄、炊烟、草垛、竹篱,以及晾晒的一张张浅灰色的渔网。随着船儿的行近,那红颜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愈发鲜明。

原来,那些植物是枫树!

只见清溪两岸,株株红枫宛如出浴的红发美人,俏丽无比,楚楚动人。再看溪底的倒影,宛如一丛丛篝火在静静燃烧,与朝霞的影子叠印在一起,是那么的壮丽、浪漫,有着“红树一川霞”的元曲意蕴。

舟行清溪,如浮空中。

细细品味每一株枫树,你会大为惊讶:阳光下,它们的色彩分明,立体感极强——朝南的一面,深红深红的;背阴的一面,浅红浅红的;而两旁,却是火红火红的。再仔细分辨,每一片叶子颜色不尽相同,紫红、赭红、赤红、殷红、嫣红、棕红、淡红……不一而足,使人想起童年的万花筒,想起红红的蜡笔,想起红宝石、赤水晶……

林间的空地上,开满了一丛丛荻花,在阳光下,银亮银亮的,宛若积了一层白雪,愈发衬托出枫树的红。空气中,流淌着类似葡萄园秋日的香气,让人曛曛然。

当风儿拂过,枫林哗哗响,只见一片片红叶翻飞,如一朵朵红红的火苗,如一页页红红的喜柬,又如一串串红红的音符。无边红叶簌簌而下,飞舞着、盘旋着、追逐着,有一种“枫叶翻丹似落花”的诗意,憩在肩上,泊在船头,飘在溪面,终究随水而去,有一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诗意。

有趣的是,从枝叶上垂下一缕缕银丝,被风吹得弯弯的,顶端坠着一粒粒棉壳色的小窠。窠儿空空,小虫不知去向何方,只留下一方方寂寞的时空、一阕阕空空的旧梦,悠悠荡荡——荡得人心也空空。

听外婆讲,最早的枫树,在水乡,其中最美的,是外婆桥,那里枫树最集中,红得也最好看。淡淡流年里,风、水、鸟三者将枫树的种子播向四方,见土即生,沾泥即长,一年一年,才有如今遍地的枫景、赏不尽的枫情。

喜鹊喳喳叫了。终于,我看见了水乡,看见了幢幢人影,看见了外婆桥。外婆正站在桥上,不停地向这边张望,当看见了我,不停地朝我招手。

炊烟袅袅而起。做客的那些日子,外婆总要给我做好吃的,不停地问这问那,还给我讲水乡稀奇古怪的旧事。每一次随外婆出门,当路过外婆桥,我总要采撷一叠漂亮的红叶,将它们当作镜片,看水、看云、看船、看人、看巷景、看落日,觉得过滤后的景色是那么的红,妙趣横生。

到了夜晚,偷偷躲在被窝里,悄悄打开手电筒,扬起一片枫叶,将一束光打在叶片。当从背面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叶片的脉络,像毛细血管一样蜿蜒着,令人暗暗称奇。到了夜深,月色印窗,枫叶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药香,于是将它夹进书本,以之为枕,静听古寺晚钟,安然入梦。

多少年又多少年过去了。世上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水乡已改变了模样,外婆早已作古,再归去,已成陌路。只剩一枚枚旧年的枫叶,依旧夹于书本,风干成岁月的信笺。不知,那一道外婆桥还在不在?那些枫树是否依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