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 石

路来森

版次:03  2023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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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石,块然独存。

一块孤零零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可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文化人,却就是对之情有独钟——喜欢收藏,喜欢观赏,还喜欢寄意。

历史上,爱石的文化名人,比比然,真是难可胜数。

人皆尽知的,似乎非米芾莫属。米芾拜石,已成佳话。可另有一个故事,也让人觉得米芾爱石的可爱。

据说,米芾在涟水做官时,经常藏于书屋,玩石不出。按察使杨次公就去见他,劝他不能以石废事。于是,米芾连取数石,一石比一石妙,玲珑可爱,在杨次公面前翻来翻去,并说:“这样的石头,我怎能不爱。”杨次公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了,就说:“非独公爱,我亦爱也。”于是,从米芾手上夺石,上车扬长而去。

这一个故事,在表现米芾爱石的同时,似乎也在告诉人们:爱石,在宋代,是具有相当的普遍性的。

大文豪苏轼,也特别爱石,他有名言曰:“园无石不秀,斋无石不雅。”他还写有《怪石供》《后怪石供》《咏怪石》等诗文。“文”之不足,他复将“怪石”绘制为画,以表达自己的那份爱石之情。

苏轼,画有一幅《枯木怪石图》,枯木一株,主干虬曲,旋扭,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扭曲着它,枯而硬,硬而倔,彰显着一份峥嵘的力量;树枝数条,瘦硬斜挺,根根如巨刺。树的根部,是巨石一块,石面浑朴,纹理道道,像是飓风扫过,或者流水湍洗而过,这是一块孑然独存的“顽石”,多经洗礼,但却本性不改,依然倔强地存在那儿,与枯树相依并存。在这儿,“怪石”成为了“枯木”的根基,正是因为有“怪石”的存在,那“枯木”,才可以“有恃无恐”地倔强着。

块然一石:孤独,坚硬、倔强,乃至传达着一份沉厚和永恒。

故尔,“孤石”寄意,也就成为了中国传统文人的一种达情方式。

八大山人绘画,“孤石”是他的一个重要绘画主题。其“寄意”性,尤为突出。

八大山人的“孤石”,或卧或立。卧者,大多圆润、浑朴,这样的孤石,常常是鸟儿的栖息之地:一只鸟儿,栖息在孤石上。此时,石孤,鸟亦孤,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互相“慰存”的关系。彼时的八大山人,很像一只孤独的鸟儿,极想找一个可以栖身的立足之地,而那块“孤石”,或许就是他的寻觅所在。八大山人的“立石”,一石独立,要么上大下小,要么姿态倾斜,似乎,始终处在一种“倾危”的状态,不是给人一种耸峙感,而是给人一种压抑感,一种倾危感,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其实,这也正是八大山人生命状态的一种写照:漂泊无依,朝不保夕,又怎会不深感“倾危”呢?

但对于大多数中国传统文人来说,园林摆设孤石,案头清供孤石,更多的“寄意”,还是在于享受一份“孤”中之乐:特然而立,超然独存;因“孤存”,而狷介,而逍遥,而享受一份人生大自在。

清康熙时人徐昆,写有一篇《孤石记》,其文曰:“吾欲仿六一居士,以不孤为孤,携一壶酒、一卷书,坐孤石上,看孤云出岫,独酌而酣,便放孤鹤于青霄间,看其孤舞,以待东方孤月之上,独歌独啸。”

“坐孤石之上”,徐昆享受的是,因“孤”,而生发的种种美好:读一卷书,酌一壶酒;看孤云出岫,赏孤鹤独舞;待孤月升起,月下独歌独舞。何其逍遥哉?何其自在乎?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爱石如此,尤其是爱“孤石”如此,原因何在?

明代造园家计成说:“片山块石,似有野致。”“野致”二字,大好。虽仅仅是一块石头,文人却从中看到了山野情趣,看到了风雨剥蚀,看到了流水汤汤,甚至于,看到了时间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地铸造下自己的记忆。

但我觉得,更重要的,似乎还是因为:一块孤石,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它就是一座山,它就是一道壁,它也是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它沉实、厚重、内蕴,“一拳之石,能蕴千年之秀”——它还有一种内在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