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熟果的树冠
仿佛进入收官阶段的棋局
身为过客,我无意观棋
更不会触碰任何一枚棋子
我绕树三匝
只想短暂借栖一下
某根理想的枝条
让沉重的心思
将其压弯成一把劲弓
然后,我这粒被命运
拿捏已久的棋子
摇身一变成一支
直击靶标的利箭
命中那夙愿的靶心
说 梦
高中快毕业时
曾将一个女同学的名字
反反复复写在一张白纸上
后来,那张白纸
虚化成数十年的岁月
昼夜的橡皮擦
还有风雨的刷子
早把那名字
由浓变淡,由淡变无
不知怎的,昨天
记忆又将几十年岁月
还原成一张白纸
那名字又鸟落树冠般
歇足于纸上,并在昨夜
以当年青春模样,来到
我那比白纸一样的月光
还要纯洁的梦境中
那张表
那张叫我填了无数次
形式、内容惊人一致的表
仿佛如影随形的一块
来自故乡田间地头的泥土
我一次次把自己
端端正正地栽插进去
有时,那张表
像一枚雪亮的刀片
划开我的出身与履历
露出平庸和无能
有时,那张表
又犹如一方柔软的手帕
擦去我因整日忙忙碌碌
而浑身渗出的自得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