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 山

甘武进

版次:03  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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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对于如今的我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几年前,不愿服输的我曾与年轻人一起爬过山,上下几千级台阶,待到返回起点时,我的一条腿差点动不了了。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从体质上说我已不再年轻,开始变老了,爬山已经是不太适合我的运动项目,精神上的愉悦与身体的持续酸痛相比,似乎得不偿失。于是,我很久都不爬山了。

有次,我在书上看到“心若不老,永远年轻”这句话,不知怎么回事,我内心深处不甘认输的心态仿佛被唤醒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爬上山顶,体验爬山的艰辛,品尝爬山的快乐,欣赏美妙的风景,收获不一样的心情。到达山顶后会豁然开朗,苦中有乐,乐中有苦,因为有了苦,乐才值得品味,因为有了乐,苦也有了期待,有了动力,有了坚持的力量。

阳光正好,我出发了。到达钟祥黄仙洞那条长长的溶洞尽头,迎面而来的是高达88米的“天梯”,呈垂直状,铁管扶手、铁架台阶向上延伸。抬头望去,“天梯”直通云霄,在模糊的灯光映射下看不到尽头。

说实话,我并没有多少爬上去的勇气,然而,当我看到一些年轻人毫不犹豫地拾级而上时,当我看到小朋友也克服恐惧后抬步向前时,我不再犹豫了。不达到顶端,怎能见到最美的风景?不攀上山顶,怎能体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豁达。

我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铁台阶。警示牌上写着:为确保安全,天梯只能上不能下。于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踏上之后我便没有回头的路。抓住两边带着湿气的铁扶手,我一步一步向上爬。

距离起点30多米的地方,有个小平台,游客可以在这里小憩。我没有停留,走过的路已经模糊不清了。快到第二个平台时,我双腿开始酸痛,汗水往外冒,嘴里已经开始喘气,明显再提不起速度。向上看,隐约看到了出口的栅栏。

汗如雨下,呼吸急促,浑身酸痛,在到达栅栏的那一刻,阳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终于爬上来了!

透过林梢,我看到了山顶的观景台,我想加快脚步,然而力不从心,右腿几乎是在拖行。为减轻酸痛,我侧着身子两步一个台阶缓缓而上,爬一会儿,便停下来喘几口气,抹下汗水,揉搓一下腿再前行。手中的矿泉水、短袖都变成了我前行的阻碍,恨不得全部扔掉。就这样,在我精疲力尽时终于到达山顶了!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已经说不出话来……

休息良久,我登上了观景台——娘娘寨,心情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色让我心旷神怡。突然间,我好像忘记了爬山的艰苦,成就感油然而生,坚持不懈的自己战胜了消极的自己,头上顶着万丈光芒。眺目远望,群山苍茫,起起伏伏,延绵不绝,大地像一块五彩斑斓的绒毯,树木绿出了生气,绿出了希望。手机拍下的每一张照片,都呈现出绝美的风景。

爬山很累,累并快乐着,快乐就在于攀登的过程,在于山顶的风景。当我们站在山顶,被巨峰托起的那一刻,环望四周骤然矮小的群山,会感觉到,原来人生经历的挫折与困难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那些红尘恩怨,喧杂世俗,就像是一缕云烟,随风飘到天空云外了。

村上春树说:“人不是慢慢变老的,而是一瞬变老的。”当我站在山顶,我才明白,自己并未老去。因为我对生活始终热爱,始终坚持,就像爬山一样,只要坚持不懈,一步一个脚印,就能到达顶峰,只要心不老,就永远年轻。愿我们一路攀行,把平淡的日子过成山顶上最富诗意的风景,尽情感受人世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