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学着那些钓士一度喜欢到水边,不是钓鱼,也不是临池羡鱼,只是随手携一本书,一壶茶,挑个好颜色的水相,一坐半天。
那是多么美妙的一段时光啊,整个人处于放空心灵,放空自我的一种状态,口品清茶,坐看云烟,躺下来看天,天地静对间产生真实的存在感,这种放松和柔软,使得我对人生滋生依恋。于真实的世界之外,留得一些“放松”的空间,看书听曲发呆吃茶,灵魂得而清净,是一件乐事。
“我们于日用必须的东西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虽然是无用的装点,而且是愈精练愈好。”周作人还说:“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尘梦。”
解读周作人的语境,喝茶是要用心去品,品出那点淡淡人生趣味。人生如茶,人生中不同阶段的经历就如一杯茶,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味道,需要去慢慢品味。一杯茶从开始冲泡到越泡越淡,是一个很自然的规律,万古不变,而在这个过程中就要用超然的思维去思考。
我很羡慕古人,他们在朝中做腻了,可以解甲归田,为母亲守个孝,可以在陵边小住三年,这三年,可以无所事事。新官上任,一路好山好水走过去,可历时一年半载。古人多用水路,我想象着孤舟行在水上的样子。船头一盏清茶,月上空山,水平如镜,我忍不住再发奇葩异想,苦中有甘是韵味。心素如简,人淡如茶;读书泼茶,倚楼听雨,日子清简如水;茶有浓淡,有冷暖,亦有悲欢;茶可以洗去浮尘,过滤心情,广结善缘;茶水,一份宁静,也给了生活一个站台;人生如茶,一杯往事,一段心尘。
思虑回归,我理解了茶的升华过程,茶在经过反复地冲泡后,方能散发出淡淡清香,在此过程中茶本身依然如顾,没有丝毫改变。这就像人生一样,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要经历许多起伏跌宕、悲欢离合后,才能逐渐成长。使你变得更加成熟、坚强、自信,这样在以后的为人处事上才能淡定、坦然,具有宠辱不惊的胸怀和气度,从喝茶中找到人生的真谛。唯有一盏茶的温度,在掌间停留,亦唯有这清润的暖瓷,此刻是真实的,相拥在怀的一个旧梦。
但,吃茶本就是无用。说到底,山也无用、水也无用、风也无用、花也无用,到人手里,都成有用了。连茶也是,闲暇之余,独自静坐,沏一盏清茶,香雾袅袅,在氤氲的茶香里感受生活情趣。偶然拿一本自己喜爱的书,默默读来,畅游在书海里,去体会作者的心声,真是件愉快的事。想想人生的起伏,曾经的那些欢喜、忧伤,那些残存记忆的片段,还历历在目,然而不同的是如今已没有感慨,少了悲愤,淡然让他随时光的流逝而淹没。
所以,太多人背离了生命的本相;所以,那么多人不快乐。也许都是一个原因,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乎的东西其实都是无用的。如果想通了这一点,我想许多人都会在劳累之余,稍微快乐一点点。
还是要引周作人的话:然而我觉得睡觉或饮酒喝茶不是可以轻蔑的事,因为也是生活之一部分。百余年前日本有一个艺术家是精通茶道的,有一回去旅行,每到驿站必取出茶具,悠然地点起茶来自喝。有人规劝他说,行旅中何必如此,他答得好,“行旅中难道不是生活么。”
是啊,想想我们当初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都是因为那时年少轻狂,一路走来,经年老去,很多都已经看淡、想开,能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就如一杯清茶,总能喝出那份宁静。
或许,只有这样想的人才真能尊重并享受他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