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永远

刘 文

版次:03  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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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上排满了人,或坐或站;钓鱼的如是,围观的也如是。

钓鱼是兴趣,也可以是解闷,很多种闷,各式各样的闷。

钓鱼的人都说他们是孤独的,一个人、一支杆,一个理想的位置,有时是一天一夜,有时是十天半月,江岸、湖畔就是家。就算家里人都反对,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江边,把场子撑起来。听说,有个发烧太狠的钓友还因此跟老婆离了婚。早上刚拿完证,下午就到江边钓起鱼来,什么伤心难过早就随着江里的水流淌不见了。

一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不太熟练的甩杆动作被旁边的钓友看到,钓友问他是不是刚钓鱼不久。他答:“嗯,第一次来。”

整整一天,鱼儿在他的面前游过无数,可就是没有一条鱼愿意咬他的钩。它们在他面前来回游过,仿佛他并不存在;它们时不时跃出水面,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大鱼也好,小鱼也罢,反正他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想着能钓到什么鱼,权当是解解近日来的所有苦闷。

他等待着,看着水,看着漂,看着路过的船只。所有的东西都在跟随着风飘动,他还是静静坐着,一如水里的漂,没有一只鱼儿愿意光顾。那种在孤独中安静等待的过程,只有不钓鱼的人才会觉得无聊吧!

那一晚,他并没有回去。夜晚的安静,以及悠悠的水声让他忘记了片刻的悲伤。

老婆多次打电话叫他吃饭。他说他在钓鱼,晚点才能回去,毕竟他还没开张,不能空手而归了。

都快凌晨了,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才发现门并没有上锁。客厅里,沙发上是熟睡了的老婆,桌上的饭菜凉透了,仿佛是在向他抱怨,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他说他喜欢上了钓鱼,风雨无阻,不过后来每次都会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家里。有时钓到的鱼多了,他就把鱼送给邻居,或是将鱼用盐渍好,挂在空空的天台上,惹得屋顶的猫儿整夜斗个不停。

中秋,他还是一如既往,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赶赴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位置。

出门前,老婆却叫住了他说:“中秋节了,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买了三只鱼漂,送给你吧。”

他吃了一惊,他问:“为什么送我三只鱼漂?为什么不是送一组鱼漂加漂盒的那种?”

面对他的追问,老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你不是喜欢钓鱼吗,我看鱼漂就挺合适的。”

他看得出来,老婆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因为她又说:“三只鱼漂代表‘我爱你’,当你一个人坐河边钓鱼的时候,有这三只鱼漂相伴,就不会寂寞了。”

他无言。寂寞是什么?也许就是自从听说那个她和她的男朋友出了车祸一同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天天坐在江边想了无数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