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那年离开自己的家乡在南宁工作、定居的作家陈纸,最近出版了他的散文集《舍陂记》。该书围绕他的家乡舍陂有关的人、事、物进行个性化呈现,用真挚、质朴的文字和充满主体意识的情感,投射营造出作家的精神原乡。题目中的“舍陂”,是陈纸的出生地——江西省永丰县潭城乡舍陂村,这里是他生活了21年的家乡,在他离开后,记忆中的家乡已经成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故乡”。
在陈纸的笔下,舍陂从“家乡”变成了“故乡”,承载了他生命中21年的人生经历和情感记忆。与舍陂有关的每一段往事、每一个故人、每一件物什、每一句俚语所带来的生命体验,都已然如烙印般镌刻到作家的灵魂深处,融入其血脉之中。故乡舍陂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人情风物、民间习俗、歌谣俚语、杂话趣闻,伴随着陈纸独特的生命痕迹与情感体验一一呈现在我们眼前。其中书写的民俗人情、乡间事物,饱含着他对故乡无比真挚的感情和成长中的难忘记忆。
每个作家心中都装有一个“故乡”,故乡所维系的是作家个人的童年经历和成长记忆。一个作家身体的长成和精神气质的形成,都离不开他的故乡。开篇的代序便以“疼痛”为题开始,注定了这个让他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庄必将赋予他创作中与生俱来的疼痛感,正如作者说的,“村庄的疼痛,就是一部祖辈历史的总基调。疼痛——关乎创造,关乎灭亡;关乎忍受,关乎温暖;关乎挣扎,关乎守望”。在作者笔下,他所面对的生活、经历的所有人生问题“就是如何对待有各种各样疼痛相伴的生活”。
想要真正理解作者的这种疼痛感,必须先从他的个人成长经历说起。在那个年代,乡村里多生多育现象很普遍,作者却是“那个地方,方圆几个村”极其少见的独生子女,家里没有了兄弟姐妹,就意味着他自己必须独自一人承载着父母的全部期望,现实中他更多的时候是无法达到父母的期许,担不起本该可以有人分担却只有自己不得不承担的家庭责任。加上家庭的贫困、物质的匮乏造成的营养不良,使得瘦弱矮小的作者既不能胜任农活,求学路上也不顺利,在他的记忆之中作为“家乡”的舍陂,“在我心里,就意味着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农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它总是以单调和彻骨的苦力迎接我”。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参加高考的陈纸最终“逃离”了舍陂,“逃离”了那个给他带来疼痛感的村庄。对文学的热爱、对文字的执着让他在南宁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做了记者,成了作家,自此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定居于此。在南宁20多年的城市生活经历,与他曾经在农村生活的21年时光,成为作者创作的双重积累,使得他对故乡的抒写也具有了双重角度和哲思意味。
《舍陂记》作者以非虚构的写作手法,带我们走进他出生和生长的那个村庄——舍陂。将有关故乡的所有记忆、所有观照及所有情感全部呈现出来,进行全景式描写。从故乡出发,思考人生,书写感悟、传达情绪。在他的笔下,农村的人、物、事、景等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和体验,满纸都是生活,字字皆见真情,读来如此温暖、如此真诚。他用平实淳朴的语言,强烈的个人化感受,通过真诚的写作分享自己的生命体验,让读者一起感受那些鲜活的生活场景,感受生命本质的温暖和力量,故乡因此成为每个人的精神家园,这样的文字直抵我们的内心深处,这应该就是《舍陂记》给读者带来的情感共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