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的蒹葭

远 行

版次:03  2023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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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蒹葭”两个字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不是那首先秦时期的《蒹葭》诗,虽然我也喜欢“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样深情的倾诉,婉转的絮语,但给我印象更深的,却是老家村东湖圩之间的连片芦苇,那是我心中最真实的风景。春天的芦芽,刺向青蓝的天空,打破了久违的寂寞;夏天青色的芦苇,茂盛茁壮,似水边的青纱帐;而到了深秋,成片的芦苇像是懂得了什么,更像一幅画、一首诗,或是水乡人的一种情结。青色的芦苇与白色的芦花,用最简单的配色,挑战出调和秋天的萧瑟与落寞,让我对家乡的深秋,多了一层美学意义上的理解与怀念。

近些年,园林或是湿地旁,栽植了一些芒草。秋天,芒草开的花,有点像是芦花,但芒草毕竟是草,矮小且丛生,没有芦苇的大气,还是柔弱了一些。芒草原是热带和亚热带的植物,现在长江沿线也有栽植,大概是见得少的缘故吧,我并不太喜欢它们。林清玄在《飞入芒花》里写,夏夜听母亲讲故事,突然看见狗追逐着跑进芒花里,惊得“栖在芒花里无数的萤火虫哗然飞起,满天星星点点,衬着在月光下波浪一样摇曳的芒花,真是美极了。”那样的情形,虽然未曾经历,但仍然会感受到它的美。可能还是受到《蒹葭》一诗的影响,我心中的蒹葭苍苍,一直是独属于伊人的。伊人是谁,可能我也说不清楚,但这样的概念很模糊,很固执,也是很美的。不是我对某些美的认识有固执的己见,而是那种先入为主的诗意,在没有新的意象形成之前,已经无法摆脱了。

从少年到青年那段时期,我非常喜欢看深秋的芦苇。芦花白了的时候,乡村最忙碌的季节已经快要过去了,那是一段难得的秋闲时光。芦苇的叶子还是青色的,芦花刚刚吐白,还没有到收割的时候。而此时,收获过后的田野,一片狼藉,圩埂上的芦苇却愈发精神起来,青与白,像是江南的一位书生,衣袂飘飞,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个久远的年代,想到那个年代里在水一方的所谓伊人,她或他站在蒹葭苍苍的背景里,诗意盈盈地向我们走来。这样的审美意象,给了我一个梦,一个与伊人、蒹葭有关的梦,它那样美,那样让人迷恋。

长江岸边的芦苇,是野生的,生得稀疏随意,没有人管它们,到了冬天,它们依然立于江畔,迎风冒雪,也迎来送往。年少时,我喜欢去外公家,外公的家就住在长江的大堤之下。从外公家到长江的江堤上,步行只需五分钟。深秋或是冬天,我去外公家时,总喜欢一个人到江堤上去,并沿着江堤顺江流而下,往前走好一段路,一路上看落了叶的垂柳,看江边的人家,更多的是看江畔的芦苇。芦苇的秆和叶已经枯黄,原本雪白的芦花,已经变得灰白,被风吹落了不少。在寒冷萧瑟的风里,能看见它们在风中抖动的样子,也能听见它们的叶子所发出的哗哗声响,有几根芦苇已经折断了,可我依然喜欢看着它们,即使是一株落魄的芦苇,即使伊人已经不知所在了,可它们那遥远的诗意还在呀。

在江边看芦苇的时候,也常遇见江堤上的行人,有的是赶往渡口的,有的是去往附近村庄的,可能也有像我一样无所事事地漫步闲看的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江畔的那些芦苇,那些站立着,在风中低吟的芦苇,像是一位诗人,呼唤伊人,也被伊人呼唤。

我喜欢霜后的江边,江水浩荡,一片青灰色,堤岸茫茫,岸上芦苇苍黄,芦花灰白。此时天上有云,或是浅淡白云,或是灰白阴云;江边有风,或轻风如缕,或寒风如号;岸上有人,或还乡,或远行,在来往的行人中,我不知道谁是伊人,谁会想起伊人的蒹葭,谁还会还给我们蒹葭苍苍的诗意和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