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多,向阳村的一条主干道被冲击得坑坑洼洼,泥泞不堪。村干部一商量,决定重修这条路。村长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阵计算器,抬头对支书说,村里的钱满打满算都包括在内,至少还差三万块钱没有着落。
看到支书紧蹙的眉头,村长提议说,要不要挨家挨户动员一下,让大伙凑点钱?
支书摇摇头,啥事都集资,还用我这个村支书干什么?
村长又说,干脆打个报告,给乡里申请点资金。
支书还是摇头,去年村里修水渠,申请过一次资金了,这次还怎么厚着脸皮去要?支书说着,掰着手指头数起本村在外上班的人来,柱子、二蛋、三娃……数来数去,支书最后泄了气,都是些普通打工仔,指望不上啊!
村长在旁边提醒说,你咋把钱贵给忘了?他在省城有自己的公司,是名副其实的大老板啊。
对呀!咋把他给忘了?支书一拍大腿,那年,他母亲去世,钱贵里里外外忙不过来,多亏了乡亲们帮他料理后事。钱贵临走时,握住大伙的手说,以后村里有啥困难就去找他。只是这些年,钱贵很少回来了,人们几乎要把他忘记了。
第二天,村支书和村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省城。一番打听,终于见到了钱贵。
钱贵肥硕的身子陷进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手指上金灿灿的大戒指直晃人的眼睛。听支书说明了来意,钱贵欠了欠身子,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哎呀你们来得真不巧,今年的生意特别难做,挣钱的门路越来越少。钱贵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明年我一定捐款,好好地为村里修一条路。
啥明年后年的,他就没打算帮这个忙。俩人一路发泄着不满,悻悻地回到村里。
第二天,村长来到支书家里,问这路还修不修啊?
咋不修?砸锅卖铁也要修!不把路修好,我这个支书还怎么有脸面在村里混下去?
村长一摊手,话是这么讲,可是修路的钱呢?
支书手指院里的面包车,我考虑好了,明天就去卖车,捐款修路。
村长一惊,这可是去年的新车,你舍得?
支书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没有了路,我留车何用?
村长也豪气冲天地说,我那辆八成新的摩托车也一起卖了,就不信这路修不起来。
正当两人商量着卖车的事宜,支书的手机响了,一听,原来是在外地打工的柱子的声音:支书,听说咱村里要修路,刚才我联系了几个打工的伙伴,大伙你掏三千他捐五千,一共凑了五万多块钱,我这就给你转账过去。
挂了电话,支书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耳畔一直回荡着柱子朴实的话语:家乡是我们的根,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不能忘记了父老乡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