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老张摆了个象棋摊，聚人气。春夏秋冬，天天有人对弈，杀得难舍难分，小小棋盘，深奥玄妙，寥寥几子，处处暗藏机关。棋摊上有两个常客，一个是王君，一般职员；另一个是李四，科室主任。李四下棋多自保，王君下棋多主杀。

那天，王君来晚了，李四已杀上了阵，王君就站在李四身后观战。李四走一步棋，王君心里就急，一急嘴里就嘟囔。首局，李四被对方团队杀败。

王君：“按我说的能输了？真是臭手！”

李四：“看把你能的，我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王君：“那你就回家跟你媳妇单练去，这里人多。”

又开战了，厮杀声几米外都听得清楚。

王君：“走马，走马。”

李四：“别乱搅，走马要到猴年马月，出车。”李四没按王君棋招走，结果出了车，便丢了一个炮。

王君：“能得很！能得很！下棋要走一步看两步，你也太低级了吧？”王君口里说着，心也急了，直接把手伸向棋盘就要抓棋子走，被李四用胳膊拨到了一边。

李四沉下脸说：“去，去，去，是我下，还是你下，就你能。”

门卫老张喊话：“观者少动，观者少动。”大家都没在意，个个凝神定思。双方团队继续杀着。

王君一看丢了面子，在李四肩头上推了一把，不想用力过猛，一下子让李四扑到了棋盘子上，李四不但拨乱了正在走的棋局，头还碰到了对方的头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四转身就是一拳，正好打在王君的鼻子上，鼻血流了下来。两人扭打在一起，众棋友紧挡慢阻，李四脸上一块皮也没了。

棋摊乱了，门卫老张又喊了：“都是吃饱了撑得。”两人一阵对骂，众人也不欢而散。

第二天，李四与老婆急着飞往厦门给儿子定亲。飞机上，李四不停地叹息：“咋弄这事！”对自己挂彩懊恼不已，真是祸不单行，儿子的婚事没定成。第三天，李四与老婆便返回了。第四天，李四脸上顶着疤上了班。有同事问李四：“老夫老妻了，还这样闹。”还有的说：“儿媳妇没定成，走路撞墙上了。”李四气哄哄地说：“倒霉，真是倒霉，白天见鬼了。”再不多言。

一周后，门卫老张见了李四说：“你下手真狠，王君都住院了。”

李四当时气得脸铁青，骂道：“狗日的王君还来这一套，真是墙缝蝎子蛰人不显身。我就打了一拳，有这么严重吗？”原来，王君也没当回事，回家后给老婆说是自己不对，嘴贱手贱，想找个机会给李四道个歉。谁知，儿子硬是把王君带到医院看病，医生一检查，鼻骨骨折。王君住院了。

那天，王君的儿子将李四堵在了办公室辩论，双方各执一词，都说都有理，互不相让。最后，王君的儿子说：“如果你不承担我父亲的住院费，就上告。”李四也没客气，说：“就这么大一点事，要告你告去。”

三天后，李四得知县上要提拔一批副科级领导，自己在推荐人选之列，这下李四慌了，急急找人给王君带话，让王君儿子不要告了，一切都好说。王君答应李四要求，但要李四赔偿医药费、护理费、住院费和精神损失费共计人民币：一万五千六百元。

事情因下棋而起，李四找到门卫老张出面调解，最后是李四赔偿王君八千八百元了了事。和解后，两人都叮咛门卫老张，此事丢人，不宜外传。

二周后，李四被正式任命为副科长。

那天，李四对门卫老张说：“早知道我副科长提拔那么顺利，给王君少赔点又能怎样？”又过一天，王君对门卫老张说：“早知道李四要提拔为副科长，让李四多赔点又有何妨？”

门卫老张被李四王君说得不知如何回答，心里狠狠地骂道：“还吃国家饭呢？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