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老公让我和他一起出去聚餐时,我正在和面,准备蒸馒头。
我说:“面都和好了,等面发了我就该蒸馒头了,你自己去吧。”我又担心他叫代驾不安全,我还是和他一起去了,喝了点酒的他,有点晕。我开车带他回来,进门就想着赶紧让他去卧室睡觉,没想到他坚持要进厨房蒸馒头。拗不过他,我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他一系列疑似“晕晕乎乎”的操作。
因为他很少做馒头,没有经验,比我平时做的馒头大了三倍,不仅不精致而且也“毫无章法”,别说做什么花型了,连基本的揉面过程都被省略了,不过面已经发好了,揉不揉也不影响馒头口感,我就没有特意提醒他。
他搞定一切后,回头看我一眼,冲我大手一挥说:“你去睡吧,我定好闹钟坐沙发上等着,馒头熟了我就去睡。”看他离开厨房,我火速收拾了他留下的“案发现场”……等我从厨房忙完出来,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俩孩子看着餐桌上硕大无比的馒头,疑惑地问:“妈妈,这不是你做的吧?”我笑着说:“嗯,这是爸爸的手艺。”老公一脸震惊:“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蒸馒头了?”我说:“昨天晚上,你吃完饭回来蒸的。”他明显回想不起来,完全不记得昨天曾经进厨房蒸馒头的事情,但看馒头的形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仔细看看,其实这大了三倍的馒头,还挺有爱的。”
是啊,这大了三倍的馒头,确实挺有爱的,因为它们提醒着我被小事感动的瞬间,也提醒着我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小幸福。
很年轻的时候,总幻想着爱情是类似“身披金甲圣衣,脚踩七色祥云”的大阵仗,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我的心上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来娶我”。结婚16年的我们,早已经把这样的大阵仗抛到了脑后,我们的爱情是“左手握着时光,右手拂过流年”的小细节,就像我们16年的日子一样,“我的另一半是一个平凡之人,会在每个细水长流的日子里疼我。”
16年来,那些被小事感动的小细节、被生活滋养的小幸福、被日子点亮的小温暖,一一闪过:
是他吃饭时,替我剥虾壳,自然地把剥好的虾放在我的盘子里;
是他精心挑选草莓给我做的草莓酱,因为他说买的草莓酱添加剂太多;
是他早起给我做的无明矾的脆皮大油条,因为我说早上想吃豆浆和油条;
是他摆上餐桌的丰盛饭菜,因为我说我喜欢在家里吃饭;
是他饭后争抢着洗碗,因为他说女人的手不能皴裂……
这曾经是年轻的我非常“看不起”的爱情,觉得土得掉渣、无趣得不像话,如果不能轰轰烈烈,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要平淡的爱情,更不要走进乏味的婚姻。
但现在的我明白了,我的爱情小了N倍,不再附加那么多要求,也不再在意那些所谓的阵仗,但这份小了N倍的爱情和大了3倍的馒头一样“了不起”:“了不起”在细致入微的妥帖和细水长流的陪伴,“了不起”在鸡毛蒜皮里的心有灵犀和凡俗生活中的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