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因公出差,将娅娅托我照看,恰逢双休,我一人在家,别无它事,便满口应承下来。
娅娅十岁,读小学四年级,在校成绩优良,年年得“五好”,在家被视若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应该说娅娅属娇生惯养那一类。然而娅娅不,她除了聪明活泼、能歌善舞、有些小调皮外,并无恶习。相反,她很节俭。
有一次,娅娅早上上学买了两个馒头,吃了一个半,还剩半个,娅娅便用纸包好,放在口袋里。中午放学回家,有客人在座,菜已经上桌了,娅娅妈让她为客人添饭,娅娅听了,把饭添好端至客人和家人手中,自己拿出半截冷馒头就啃,因为是冬天,馒头自然冷硬如铁。娅娅妈看见,伸手就夺了下来,要往垃圾桶里扔。
客人中,有一个知道娅娅脾气的,便笑着说:“娅娅,你妈浪费粮食哩!”娅娅便扳过妈妈的手,夺回了半截馒头,边往嘴里塞,边嘟哝着说:“是的,你这不是浪费粮食吗?”娅娅妈笑着说:“丫头啊,这冷的天,吃了要生病的。”娅娅听了,不情愿地把馒头放下,附着妈妈的耳朵说:“妈妈,您晚上给我蒸热了吃,行吗?”客人见状,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这件事后,认识娅娅的人都说娅娅是个懂事的女孩。这不,娅娅跟了我整整一下午,我看书,她做作业;我看电视节目,她画画,对我没半点干扰。傍晚时分,肚子开始闹意见了,我一人在家懒得弄饭的,便带上娅娅上了“露天摊档”。坐下来,叫了两菜一汤,一瓶啤酒,给娅娅上了碗米饭,一根火腿肠,便自斟自饮了起来。娅娅看了看我,说:“叔叔,这火腿肠好吃,我把它留到饭后吃,好不好?”我随意点了点头。
我依然喝着我的啤酒,娅娅依然吃着她的饭,桌上所剩不多,娅娅碗已见底,打算吃火腿肠了。不料,一位银发婆婆来到桌边,嘴里嗫嚅着什么,自然又是乞讨的。半晌,银发婆婆没有走开,娅娅瞅着我,说:“叔叔,怎么不给钱啊?”我说:“娅娅,叔叔没钱了。”娅娅疑惑地说:“没有钱还来吃饭?”我说:“不是啊,是叔叔没零钱了。”娅娅一听,撅起了小嘴,皱起了眉头。俄顷,眉宇舒展开来,拿起火腿肠,递到了婆婆手中,说:“奶奶,您饿了吧,给您火腿肠吃,好吗?”银发婆婆嘴角牵动了一下,带着几分满足走了。我看见,娅娅那张稚气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我只知道童心无瑕,童心不可欺。然而我不知道,童心是如此令人肃然起敬,它有如可以参照出是非曲直、真假方圆的三维坐标,在泥沙俱下、名利充斥的世俗空间里,直来直去,无穷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