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场夜雨,早晨便格外清爽,沐浴初夏细雨的麦田,更是碧绿透亮。这个时光的麦田,简直就是一篇绝妙的散文诗,充满诗意和美感。
广袤的田野是麦苗的舞台,它们蓬勃着一抹抹连绵的绿色,在连绵的大地上尽情铺展。乡亲们天生与麦子亲近,麦子、麦苗儿,都是最有发言权的农民们给取的接地气的名字。麦穗儿可爱,麦粒儿圆润亲民,就连麦糠都是阳光又健康的诠释。
小麦从头一年的秋末播种土地,秋分时节扎根,寒露拔出幼苗,未及长大先要经过严寒。这些幼苗立身持节不惧霜打寒袭,孤独却不移根节。那一垄垄麦苗儿油绿油绿,涌动着生命的激情。冷雨袭来,它们彼此靠得更近了,肩挨着肩,手拉着手,静静去听,你仿佛能听到它们相互鼓励、呐喊的纤细的号子声。那声音好像在说:伙伴们,挺住!冬雪飘至,一畦畦麦苗被或厚或薄的积雪压在身下,它们调皮地钻出了小脑袋,继续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生命经过漫长的隐忍和磨炼,才可能收获满满。那绿绿的、整齐划一的麦苗,是绿色的火焰,在庄稼人的眼里熊熊燃烧。对乡下庄稼人来说,那是会生长出希望的芳草,会开放出灿烂的花朵。
万里平畴里,一片片麦苗随着风儿疲倦地停下脚步,一律安静了下来,或许它们也因为和大自然斗智斗勇而有些困倦了。树头上的几只鸟儿间隔较远地蹲在树枝上,这时也知趣地闭上了聒噪的嘴,眼睛一眯一睁地看着,继而“呼”地一声直窜上云霄去了。这时俯下身子,用手轻轻触碰麦苗,除了满眼绿的欢喜,亦涌动着丝丝缕缕的怜爱。
五月的麦田,开始脱去叶片上的灰白,伸展开蜷缩的腰肢,将深绿色向浅黄过渡,一片一片的麦田就会透出黄色,随着阳光的朗照,那浅浅的黄色,就会日益金黄起来,让乡村饱满起来。整个五月,麦子以最敞亮的方式,渐渐逼近它承担的使命。从播种到收获的过程,麦子经历了分蘖——返青——拔节——打包——抽穗——灌浆这么多阶段,一步步地自我加大负荷,孕育出人们翘首期盼的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