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此不疲 曹伶文

版次:03  2023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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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驱车两个小时到宁波的河塘湖湾寻钓。有人笑他,油钱车损足可买十斤好鱼,跑那么远,太不划算,一去一回,还把整天时光耗掉了,不如待在家里,小麻将小酒娱乐。倘若空篓而归,那是自寻落寞,钓个乏味,回家还讨个没趣。朋友一笑了之,依旧我行我素,乐此不疲。这正是“子非鱼”“子非我”,不是同轨而无法衔接的两种思维。

笑他的人,心无寻钓之趣,意无空灵之念,耐不得寂寞,自然不知钓之乐。我少年时亦对垂钓乐此不疲,挤出时间找一湖角,对一池涟漪,或蹲或猫或伫立,在春光秋色里一待就是半天,能钓几条猫鱼,自得情趣。情趣何在?对着如镜的湖面,有时亦水纹轻漾,看菱角开花,茭白鼓胀;看浮子静立或起伏摇曳,看鱼泡聚来散去,升腾破灭,联想水中世界:鱼的大小,鱼的智慧,鱼的胆魄,鱼的嗅觉与视觉,更是揣摩鱼食念之强弱;抑或根本不是鱼之泡,只是虾蟹泥鳅或田螺,也可能是令人扫兴的陈腐之物化作沼气作祟,但心思和经验在与水底之鱼存在或虚无的较量中,渐渐消磨平日的浮气与躁动,获得一份独特的安静体验。

长期喜欢钓鱼的人,往往并不是因为喜欢吃鱼,而只在于享受钓的过程,在于鱼浮子摇曳沉浮,在于手中鱼竿起落。若遇大鱼,在鱼出水之前那一段拉锯战,那滋味美妙至极,忐忑、紧张、兴奋、刺激,须如将军督战的应变。就是鱼咬钩之前鱼泡聚来时的那一段空切静致,也叫人浮想联翩,仿佛潜伏者盯着猎物满弓待发。

垂钓之乐,亦如顽童挖泥淘沙,少年踢球玩珠之乐。

我在童年就乐此不疲于玩弹珠。邻里七八个玩伴一旦在家,就成天聚集,找一块稍微平坦的泥地——能长几根杂草,能有几个小坑小起伏的场地更富有情趣,如门前的空地,闲季的晒谷场。进攻防守轮流进行,进攻者手握一颗弹珠,夹在弯曲的食指与拇指间——中指紧抱拇指的指头,作握拳状,珠子放在拇指的关节至指甲处与食指的指尖相互挤压,看准对方藏在草根或是小泥丸后边的珠子,拇指奋力弹出,珠子就子弹一般朝目标飞去。如果能听到叮的一声脆响,那实在是悦耳动心,在对方的一声叹息或惊呼中,顿时,胜利者心花怒放,自呼神枪手。就这样,趴在泥地上,整天弄得手上脸上衣裤上全是泥,把自己脏成泥猴,却也乐此不疲,自然学业被弃一边。

然而,人生的许多快乐,兴趣都有一定的时段性。忽然有一天,发觉自己半大不小了,还整天趴在泥地上,玩这等幼稚的游戏,实在可笑。于是,投入了另一种痴迷。

那是因为表哥带来了一本大开本的《乾隆秘史》(《书剑恩仇录》),一读,我就被天马行空的武侠故事诱惑。随后,同桌不知从什么渠道把梁羽生与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本又一本带进教室,我就完全沉溺于武侠与爱情故事里不能自拔,后半的初中阶段就为此梦牵魂绕。那些日子,我进入了忘我的世界,以至于抛弃英语课的代价来换取阅读,甚至夜间在父亲的眼皮底下,拿复习中考的习题来掩护,夜深也不舍,看得神魂颠倒。

再后来进了师范,图书馆里的拜伦、普希金、纪伯伦、泰戈尔成了我的星空,随后,是废名、川端康成、莫泊桑,及至书店里的席慕蓉,我又乐此不疲于他们构建的世界里,浸染在他们思想的河流里不肯上岸,有些日子里,真恨不得把自己溺死在作家们的汪洋里。这才真正算是陶冶自己的情操了。

曾经乐此不疲于钓鱼的我,因为河塘污染,一次又一次空篓而回,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就此弃之不顾。曾经乐此不疲于打麻将的父亲——即使曾是风雨无阻,冬夏不辍——一旦疾病与死亡压迫,终也一弃永绝。而乐此不疲于走天下、看山水的旅行者,若有一天感悟天下风景亦大同小异,皆由心境而成,那也会枯燥释然。你看现在好多人捧个手机整天刷屏,猎奇寻鲜,但终有一日发觉乏味,且费时伤眼,就会投入新的乐趣。

那有什么乐趣才能伴随一生呢?我不能肯定,对我来说,也许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