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似名山到始知。”出自陈古渔的诗,道出了我此时登山的心境。无论想与不想、愿与不愿、拔与不拔,面对着水中的华发,我已步入中年,渐与人言老。
的确,人生的前半程,向山爬山。即便高如太白、险似华山,总一股豪情劲,不顾腿酸膝软,拼个“一览众山小”。人到中年的我,虽总有些不服老,或想延缓一下老,却自知巅峰即将过去。能跟上时代的洪流、社会的步伐,已属不易。那么,人生的后半段,则如同下山。体力已然不支,就求个顺其自然。真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实则人生“华枝春满”。
游山玩水,关键在亲自逛。屏幕的观望,他人的游玩,如果不亲历,只远远看看,只凭空臆想,领略到的只能是皮相。所以,无所谓是爬是登,也不在意兜兜转转,只必须亲自参与。由此就知道了峰回路转、层峦叠嶂,就感受到了艰险中蕴含的无限风光,就体会到了飞瀑清泉映照的明达和悲悯。人生的过程有平坦,有缓坡,有悬崖,都需要我们去游去玩去逛。
游山玩水,最主要是个“逛”字。有的人健步如飞,有的人拄着拐杖,有的人坐着轮椅,但不管借助怎样的游玩工具,也不论陪伴者是谁,都在于自己的心境。现在,我的游玩不用计划太多,不必讲究太细,说走就走。名川大山,水漾年华,人生的“山”,如果不去逛,会是种莫大的遗憾。
游山玩水逛人生。以前逛,非著名景点不去。年轻人爬山不走寻常路,专挑斜路、险路,不达山顶誓不休。逛着景,赶着趟,走的是真累。如今,逛不为看风景,而是健身散心。人老了,逛不动大景点了,不愿意凑热闹了,那么爬爬小山头,驻足小溪流,也蛮好。老,不期而遇、如期而至,无法抵挡,无法逆转。如影随形的老,发无可白的老,这是自然规律,不必介怀,也无须羡慕年轻人。老也有老的好。不再受名利诱惑,不再被人事牵绊,也不会因食欲消减、荷尔蒙衰退、野心熄灭而耽于言老。人生后半段,是“人生三万场不诉离殇”还是“一切只是虚无”,都退居次要,怎么舒服怎么来才是首要。
游山玩水,对于人生而言,只是一个指代。人生的境界高深,是游山玩水的岁月而叠加的结果。不管地老天荒,也不必在意老不老,游山玩水的人生里,永远的魅力是通透通达地活着,语浅意深地笑着,积极地发挥着余热。
现在,我们还要去找寻什么?按照自己习惯的节奏,三餐四季,走走停停。名山也好,水美也罢,这就是游山玩水逛人生,也是人生最好的遇见,更是遇见了最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