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春天的抒情诗

王晓燕

版次:03  2023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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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归来,万物初生。如果说立春是春的序曲,雨水则是春的第二乐章“变奏”。此时气温回升,冰雪融化,天上有雨,地上有流水,水活万物,故称雨水。雨水,正是“七九河开,八九雁来”的时节,此时大地一片生机。

“风吹新绿草芽坼,雨洒轻黄柳条湿。”春雨润如酥,青青柳色新。河边的柳树最先感觉到春雨的细密和润湿,它们不再静默与僵硬,柳条柔软,柳枝泛青,柳芽爆出,很快,细细小小的嫩叶将舒展开来。忍不住折一段柳枝,做童年的游戏。用小刀截取一寸长的树枝,轻轻将淡青的树皮剥离下来,拧扁这管空心的树皮,含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吹,美妙的声音就飘出来了。这童年的柳笛呀,带着清甜的雨水的味道。

“青山忽已曙,鸟雀绕舍鸣。”春山明怡,溪水漫流,鸟雀的叫声稠密起来。鸟是大自然的抒情诗人,树丛、池塘、村舍、城市,都有它们的倩影掠过。“叽叽滴滴,婉儿滴哩,嘀——哩哩”一身乌黑的百舌鸟唱出了嘹亮的哨音,一串连一串,惊落了红梅的片片花瓣,惊醒了杏花的粒粒骨朵。也惹笑了草地里的一丛丛迎春花,金灿灿的小眼睛眨呀眨的。雨水节气宣告了和冬天的彻底告别,目之所及,是早春鲜亮的色彩,耳之所闻,是早春动听的声音。

“一夜返青千里麦,万山润遍动无声。”被雨水发酵的空气变得轻盈而透亮,历经一冬寂寞的田野在这样的滤镜中清新鲜明起来。麦苗青青,油菜起苔。农谚说:“七九八九雨水节,种田老汉不能歇。”农人们拿着一把铁锹,抽沟沥水,防止麦苗烂根。一些冬荒地已经在翻耕,准备整理作秧田。此时田埂上的小草、野菜几乎一夜之间窜出了地面。细嫩的荠菜,绿得最养眼,麻油凉拌,吃在嘴里有点青涩,却有持久的清香。蒲公英开着小黄花,浆多汁足,用手一拉就是一大串。蒲公英、兰花菜、灰灰菜……拿着小铁铲一棵一棵地挑,在和风暖阳中,人也跟这些新生的植物一样,在自然的润泽中卸下心灵的尘滓,去拥抱这个新生的世界。

诗人海子说,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春天包蕴在万物的生命之中,正被幸福的雨水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