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上午,将阳台上的落叶和杂尘清扫了一遍,扫净的阳台,看上去清清爽爽,心情也好了许多。那棵红木香的叶子黄了一些,也落了一些,小小的叶子,在花盆边落了一地,一一扫拢来,堆在一个大桶里,和上一些细土,堆放一段时间,便沤成了不错的花肥。我家阳台上其他花木的落叶,一般都是这样扫拢收集起来,堆沤成肥,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循环利用吧。下午,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除夕日的这场雨,算不算是春雨呢,或者是一场春雨的提前预演,是或不是,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上午打扫阳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细雨中再去看时,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红木香的枝缀着碎米粒般的芽,就藏在叶腋和那些叶落的痕迹处,如果不是落叶和这场雨,我可能会和往常一样,即使站在阳台上,也不一定会留意到红木香枝上那些细小的萌芽。春雨润物细无声,一切都是那样悄然,而又自然,好像我一直都没有太留意它们。在一场又一场春雨滋润下,那些新芽和新意慢慢萌发了,常被我们忽略,或是选择性地视而不见。不知道这是我们的错,还是那一场场春雨的疏忽,又或者是那些植物的安分守己。
腊月里,阳台上的一盆建兰开了,便将它搬到楼下的客厅里,顺便将一盆蕙兰和春兰也一起搬了下来。看花,也兼看叶,这样便不觉得单调了。那盆建兰抽了三枝花葶,花开得很好。夜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将身体深深地陷入沙发里,闲闲地翻着书,偶尔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兰香,温暖而又惬意。今天早上去看兰花,建兰将要谢了,春兰抽了两枝花葶,刚刚钻出盆土,细小的紫色,蕙兰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每一盆兰花的细微变化,我们不一定能察觉,尤其在春天里,它们常会给我以一些惊喜,或是生出新叶,或是抽出花葶,或是开花了。
这些年,进入深秋,或是初冬以后,我都会注意那些生长在水畔的柳树,我喜欢看这个季节里,披挂一树金黄的柳树,那是一棵有着盈盈诗意的树。去年初冬,我还没有忘记这件事,但好像突然之间又将这件事彻底忘记了。今天,在蒙蒙的雨中,再看那些柳树时,发现它们的叶子已经落尽,细弱的枝条,在烟雨里,看得并不真切,是默默低垂,还是随风轻拂,或是任雨珠顺着柳条滴落,也是不可知的。虽然错过了一棵柳树最辉煌的时刻,可我依然喜欢那些柳树,喜欢它们在雨中悄悄萌芽的小心思,它们会在另一场雨里,为我们呈现淡绿浅黄的柳烟,如一抹幻影,那样的新,那样的的浅淡。
春天时,我喜欢独自去野外,去溪边漫步。晴天时,多是望向远方,只有天气晴好的日子,我们才能看得更远,看远山远水远村远树,它们在春天里是日日新的。若是下了雨,烟雨中的远景就变得模糊了。雨中,模糊的远景,也是好看的,有淋漓的湿意,也有淡墨山水的画意,只是看得不太清楚,就生出了些许想象。想象离我们终究有些远,不如眼前的东西。而雨天湿滑,还是要低头看脚下的路。一低头,这才发现路边冒出许多细如牛毛般草尖,你无法看出它们是哪一种草,它们那样多,那样密,像是刚刚刺破湿湿的泥土,才冒出个头来,想要探个究竟一样。我看着那些草尖,它们也在尖尖地看着我吗,那是一种全新的眼神和目光吗。
在春雨的滋润里,植物悄悄地变绿,花慢慢地开,世界也在一点点地变新,新得不同以往,新得那样的熟悉,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