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是浓浓的肉香。
当母亲开始腌腊肉时,腊月顿时变得可爱起来。腊肉,是腊月里,味蕾上的殷殷期盼。把猪肉切成不到一寸厚、一尺多长的长条,放入适量的细盐、酒、酱油和五香粉揉搓匀,放置一夜。然后用细绳穿过肉的一头拴好,在开水锅中烫至外表不红为止,挂在屋外晒。以后还要每天或数天晾晒一次,便成了可口的腊肉。
另一种腊肉的做法,就麻烦多了。挂灶上的腊肉,黑不溜秋,色相差,但吃起来,味道可是一绝。每次烧灶,烟熏火燎,上头的腊肉也笼罩在袅袅烟火中。可也许是吸收了各种食材的味道,灶上的腊肉在味道上,显得丰富而更有层次感。挂得越久,就更是香。
腊月,是淡淡的粥香。
在乡间,腊八是个大日子。这天,切点腊肉,准备好其他食材,就开始熬腊八粥了。没多久,一锅腊八粥就熬好了。孩子们尽管嘴馋,对着一锅腊八粥猛吞口水,但谁也不会抢先去盛一碗。粥熬好后,先让长辈们,也就是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先盛,然后是孩子们的叔伯,还有姑姑们。最后,才轮到孩子们。
可每次,轮到孩子们,腊八粥反倒更稠。肉、豆,还有各种食材,满满堆了一锅底。大人们舍不得,总把好东西留到最后,给孩子们。于是,越是后头,粥就越稠。腊八,喝的是粥,尝的是情。
腊月,是勾人的豆蒜香。
先说腊八豆,把黄豆泡开后,蒸熟晾干,倒入垫好纱布的抽屉里。一个星期后,拉开抽屉,把黄豆取出,用调料拌匀,再封入坛子里。过了一段时间,打开坛子,豆香四溢,就是令人垂涎的腊八豆了。
腊八豆是一绝,腊八蒜也不遑多让。把蒜瓣剥干洗净后,倒入坛子里,撒盐倒醋,封口。过了几天,蒜瓣开始发绿。等到打开坛口的那天,已经绿得剔透,如翠玉一般。腊八豆可多吃,越吃越香;但腊八蒜却恰好相反,酸辣中带着微甜,浅尝辄止,可以开胃,但一次吃多了,难免有些败兴。
腊月的香,不仅在舌尖,也在鼻尖。
腊月里,放了寒假,山里的孩子就得忙着割牛草。尽管天气冷了,但大山深处,到了寒冬腊月,依旧长满了绿油油的草。牛最喜欢吃这种草,所以割草的任务,就交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皮,本来就喜欢四处跑,割牛草也正合孩子们的意。背上竹篓,拿起镰刀,三五成群地往青草地里扎,一捆捆牛草,被捆成一束束,扔进竹篓里。直到夕阳西下,孩子们背着竹篓,一路撒下草香,在晚霞中走上回家的路。
腊月的香,是归家的期盼,是游子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