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塘

马 卫

版次:03  2022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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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琴和队员准备回城过周末,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晃出个花白的脑袋。

“你是?”尽管归心似箭,可是有村民上门,必须接待。

“你,你,你就是新来的第一书记?”

钟琴道:“是的,大伯,你有啥事?”

来人居然“哇”地哭了,一个年近花甲的男人,像个孩子,说哭就哭。他这一哭,让钟琴和扶贫工作队员们有些发愣:啥子不得了的事嘛?男儿有泪不轻弹哟。

好一阵,在钟琴的劝说下老人家才止住哭。哽哽咽咽中,得知他叫老塘。

做记录的扶贫队员老袁写下“老唐”,却被老人看见,纠正道:“是老塘,堰塘的塘,不是唐朝的唐。”

老人家识字。可是从古至今,哪有姓塘的?《百家姓》里肯定没有。真正搞明白了,让人哭笑不得,老塘是个绰号。

原来,他姓白,叫白文学,读过初中,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末。

土地下户时,当时大队有口堰塘,约有七八亩大,没人管理,就承包给他家,讲好他负责蓄水排水,不交提留,也不得报酬。大队后来改成村,每年他都按时放水灌溉农田农地,从没有耽搁过。因为有这口塘,他也没有出门去打过工。每年冬天,他还得修塘堵漏。本地人把堰塘叫山坪塘。因为塘中有泥鳅黄鳝水蛇,在塘边钻洞筑窠,所以山坪塘年年要堵洞,才不漏水。还要清淤泥,才能保持蓄水量不减少。

可是,后来村里的干部时不时地要他送鱼去,塘里养了青、草、鲤、鲫、鲢等鱼,这是他承包这口塘的主要经济收入。记账,因为上面来了人,村里没有餐馆,只好煮鱼杀鸡招待。开始他没在意,相信集体吃了他的鱼,会给钱。

可是,每年他找村里要鱼钱,却没有得到过一分。村里没钱,空壳村,无集体经济,特别是不收提留后,村部账上是负数。

村里打下白条子,好大一叠呢,都有经手人和村里领导签的字,写有日子。

村主任换了多届,没人理会他。而且有的村主任还和他沾亲带故。听说村里来了扶贫工作队,带了不少资金,所以他才上门讨债。

因为承包这口塘,已很多年,人们就叫他老塘,倒把本名给忘了。

扶贫资金,是不可能用来填补以往村里的吃喝账,不管这个账合理不合理。专款专用,谁也不敢乱花一分钱。扶贫办设有专门的审计科,每年还组织人来检查账务。乱用扶贫款,多少都不敢。

因此,钟琴面临一个困局:老塘说的事,只要稍调查就会搞明白,凭经验判断,他讲的是真事。可是,村里真没钱,因为没有集体经济。

咋办?

钟琴只好先说道:“周末了,我们也急着回城换衣服,下周我们调查。老伯,你放心,我会认真处理的。”

老塘很失望地离开,背影佝偻,像一株被泥石流砸过的马桑树。

钟琴经过调查,确认老塘说的是实话。这笔钱,村里也有记载,总共欠老塘近两万多元。欠账的时间,从1985年始,至2014年,整整三十年。如果算上利息,欠老塘的钱,应是三万以上。在偏远贫穷的农村,三万是大数目,能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

钟琴首先想到的是,这钱必须还,连同利息,绝不能亏了村民。

但钱从何处来?

这天她想到有个表哥,是建筑队小老板,其实就是组织几个农民承包小工程。听表哥说,他在邻近的开县维修山坪塘,国家投的资,但具体情况钟琴不了解。

表哥接到她的电话,听了此事,说道:“山坪塘维修,是国家的支农政策,资助农村水利建设。你去找下,你们那儿也一定有这个政策和配套资金。”

钟琴又忙着去看了老塘的塘,很残破了,当年集体修的,土石结构,好多处浸水。她拍了照,量了面积,寻问了每年的蓄水和灌溉数据,整理成材料,就匆匆回城跑部门。

真有这个政策和配套资金,但得乡里上报才行。

后来的事简单:公家出钱给老塘维修水塘,共花资金近五万元。老塘也不向村里讨债了,一笔勾销,让他继续承包这口塘。

老塘虽然没拿到现钱,可他并不笨,塘修好了,一年的水产收入上万,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像春风吹绉的一塘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