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那娘俩儿

袁秋茜

版次:03  202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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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时,正是那束光,特别明媚和漂亮。

远处还有着雾气的白纱感,那束光就带着力量穿透云层,径直沿着它的方向射过来,而它的方向正好是母亲站的地方。我蹲着身子,头仰着看那束光照在母亲的身上,那么安静和温暖,似乎是深海里看见的光,让人欣喜又迷恋。

母亲正倾身够着枇杷树上的枇杷,那些高高在上的黄色枇杷,熟透了带着诱惑的枇杷。母亲用力踮着脚,一手拿着锄头将树枝压下来,一手伸长去采摘,很认真也很努力地摘着。她的眼神专注,一心想摘下那枝头的一串黄里透红的枇杷,手指离枇杷只有两厘米的时候,树枝从锄头上滑落,弹了回去。

那束光也随着弹跳起来,斑驳地照在了我脸上。我看着枇杷树的叶子缓缓掉了几片,枇杷也顺势掉了几颗,那树屑更是纷纷而落,一些就落进了母亲的眼里。母亲一声“嗯哼”,两手揉着眼睛,然后转向我,“你看看,你怎么像个木头,不知道帮忙抓住树枝,让它又弹上去了,又难够了。”

“那太高了就不要了嘛,我都带那么多东西走了,枇杷吃点儿意思意思好了,树上的留着你在家吃。”我站起来,嬉笑着拿着篮子去捡滚落在地上的枇杷。掉在地上的枇杷不像秋天熟了掉在地上会软破的红柿子,它们仍完好无损,骄傲地像仍旧长在枝头。

母亲说我像木头,其实呀,我是看着她入了迷。痴痴地望着,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一些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因为有我,有爱我的人,有我爱的人,它们也寻常得有温度有光芒。

“够得到的枇杷早就被我们吃了,你今年还没怎么吃到它呢!我们在家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高兴吃多少就吃多少,你看看你多久没有回家了,回家就待了一天又要走。你说说,树上就剩高处的枇杷了,不摘的话,你的那份就都贡献给天上的飞鸟了……”

母亲的眼睛揉红了,眼泪也揉出来了。她的话很多,怪枇杷长得高,怪我回来匆匆,竟然还怪鸟吃了我那份枇杷。我笑着听她的啰唆,听她的抱怨,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家常话了?我喜欢这样的场面,带着温情,有着治愈感,心灵被滋养着。

“来,你拿着篮子在下面接着,我把它们打下来。下一次吃家里的枇杷得等到明年了,这是树上最后一批了。你要带着走。”她的话总有些重复的,她说她老了,记不得自己讲过哪些话了,只好反复讲。而这次回家她重复最多的就是“你带走,这个你带着,那个你也带着,还有这个别忘了拿”,她好像要把整个家都让我带走。

我乖乖听着她的话,配合着她接着落下来的枇杷。我知道我带走的越多,她越高兴。正如我吃得越多,长得越胖,她越高兴一样。我开玩笑地说,“妈,要不把树拔了给我带走吧。”她听了,一阵笑,“你个丫头,家里有人给你准备东西带走不好啊,难道要让你空着两手走吗?我可做不到这么狠心,你还不知道好歹……”

“哎呀,你最好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了。”我朝她吐了吐舌头,也许是越明白,越懂得,越是装作身在福中不知福。嘴里说着不要不要,但手里接着她给的,又满心欢喜。

我记得这个枇杷树是鸟儿衔来的种子长成的,大概是我高一的时候吧,起初它长得挺孱弱的。我有事没事就围着它转,盼着它开花结果,却总是等不来。母亲也是盼着它结果,于是施肥总是关照着它,打药水也记得它,她盼着它茁壮成长,就和盼着我长大一样。

如今一晃七年了,它已经亭亭如盖,枇杷满树了,我却很少能在家了。我知道,往年树上摘不到的枇杷都是母亲留给鸟儿吃的,为的是感谢它们带来了这棵树。那些留在树上高挂的枇杷,是走过路过的人们常看的一道风景。

所以,我总不想带走树上的那些枇杷,想留着,像往年一样挂在树上,等着鸟儿来。

或许它们又能将种子衔送给另一户人家,在那户人家的照料下长出新的枇杷树,然后再结满树的枇杷。那户人家里也有一位母亲,在清晨六点的时候,为即将离家的孩子摘着枇杷。清晨的那束光照在枇杷树上,照在母亲身上,照在孩子的脸上,也成了一幅画。

那么明媚,又那么漂亮,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