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的歌与爱

刘诚龙

版次:03  2022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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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空手空脚,想来是没资格上长安的,老白硬是去京漂,他的底气是他觉得自己能写诗,诗写得好。能写诗的,一抓一大把,搁如今哪个诗人凭写诗在长安吃住一条街的?

白居易去了长安,找到顾况,没带烟酒,没带银行卡与健身卡,也没带山西特产,就带了一项劳什子写诗特长,撞了人家豪门。豪门居然没拒,豪门居然读了其诗,还给了高评:“有句如此,居亦何难?”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然则,会写如此好诗,米贵不算什么,便是房贵,也不在话下,要言之是,只要有才,粮食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娇妻会有的,工作也指定是会有的。长安八字开,无财有才也进来。

白居易这个故事耳熟能详,不细说。鬼才李贺京漂长安,复制的也是白顾故事,故事是一样,主角换了,白居易换了李贺,顾况换了韩愈。韩愈时任国子博士,政界有权力,学界是权威,位高权重,一言九鼎。“某日,送客归,极困。”送行嘛,要喝很多壮行酒,要跟很多人扯淡,应酬也是特累的。韩愈小夜半,迷迷糊糊回到家,脚提不起,眼睁不开,一心只想梦入芙蓉铺。

不承想,李贺在韩愈家里,等了好些时候,“门人呈卷,解带,旋读之。”那么累了,还读什么诗?心硬的,一句话回绝:给我丢远点。心软的,给人半点希望:今天累了,以后再研究。研究研究,烟酒烟酒,谐音词是双关语,含义丰富得很。

韩愈打起精神,霸蛮读,一个“解带”,可见其漫不经心,边解裤子边读诗,我们都知道,睡前读诗读书,多是起催眠作用的。韩愈读了第一首,题目是《雁门太守行》,题目一般般,其中两句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两句让韩愈跳将起来,已经解开了的裤子,齐刷刷掉到了地上,让门子掩鼻大笑。笑什么笑?快快快,给我把李贺请进来,一边厢把裤带重新系好,一边厢端壶泡茶,精神焕发,瞌睡全无。一个是文坛宿儒,一个是诗坛新秀,两个亲切会谈,会谈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到了东方既白。

韩愈提举李贺,有另外说法。李贺七岁善诗,江湖上早有名声。江湖名声不入朝廷,顶多是野贤,老死户牖而已。比如一个县市居的作家,在地方名气很大,若去了京都,京都那些峨冠博带者,也当缩头到脖子下面去了,那些二流者,更将头缩在裤裆里头去。然则,他在小地方,能叫他乡贤,还是好的,多半是会当成不务正业的疯子,丑婆娘都要改嫁。

韩愈听得李贺诗写得好,“始闻不信”,不信就讽刺嘛,就去群里编排李贺嘛:唐朝新闻多,又多了一个野鸡诗人李贺。这般诗生态,是后来才有,韩愈并不“据新闻”说,更不以“路透社”为是,他约了皇甫湜,以学界权威身段,登门拜访寒门李贺,“过其家,使贺赋诗,援笔辄就素构,自目曰《高轩过》,二人大惊。”惊为天才,于是大报大刊,写诗评,作印象记,一下子就让唐朝人民知道了李贺,记住了李贺。大家推小文人,一句顶七八千句,李贺“自是有名”。

不论是李贺拜见韩愈,还是韩愈登门李家,版本不一,推人同一。也不论哪个版本,都没看到李贺送东西给韩愈。韩愈与李贺,素昧平生,此前根本就不认识。白居易去找顾况,顾况跟老白,八辈子都没瓜葛。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没什么人去引荐,李贺与白居易就冒昧去打扰文坛大儒了。

如白居易与李贺,即使不去拜会文坛首席,当然也是会脱颖而出的,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然则,若遮了呢?最起码的是,成名不那么早了,名气也未必那么大。更有些文人,没人赏识,自此沉沦,也是多的。

唐朝很多诗坛大咖,都曾有过这般大同小异故事。李白开始找一个叫韩荆州的,这家伙不识才,李白写的自荐信石沉大海,在韩某那里没起浪花。但李白依然不倦到处找伯乐,去京都酒家眠,遇到了贺知章,贺公不吝赞美词,直呼李白为“谪仙”,李白在唐朝的名声从此盖天。

读唐朝诗,读唐朝诗人,特别是读唐朝诗人与诗人故事,会有一个特别感觉:唐朝诗人间,都是诗人抬诗人,不见诗人压诗人。李白高名天下闻,没人臭李白,杜甫与李白,作诗不是一个路子,他没斜眼看过李白,对李白简直是崇拜;李白与孟浩然也是各立门户,李白却无门户之见,而是“我爱孟夫子,风流天下传”;杜甫做《八仙歌》,所歌颂的诗人,有名气比他大的,有名气比他小的,有名气比他一样高的,没见他对名高于我者讽,名齐者贬,名低我者压,而是一样的歌与爱,可见唐朝诗人精神健康。

唐朝人才辈出,唐朝诗歌璀璨历史,源自唐朝诗人心态好,唐朝诗歌生态好,非一般好,让人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