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 望

刘洪文

版次:03  2022年07月11日

淮南日报社严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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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懂事起,她就恨哥哥,原因很简单,她就是为了哥哥而生的。

她叫牟小雨,哥哥名叫牟念希。旁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这其中定有故事。是的,当年哥哥出生之时便先天不足,直到两周岁还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他被查出患有先天再生障碍性贫血。

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可怕疾病。父母为了哥哥的病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和金钱。可是这种病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便是骨髓移植,但他们的配型均未成功。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父母才决定再生一个孩子。哪怕这希望很渺茫,可万一成功了呢?于是,哥哥的名字由原来的念欣改成了念希,而小雨的名字是在她还未出生之前便固化了的,因为她是作为一场春风化雨来带给哥哥希望的。

苍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终于配型成功了。家人带着期许和等待的心情走进喜悦之门。似乎这一扇门已经关闭了很久,又似乎是注定要开启的,只是大家都在沉默中等待着。

小雨6岁那年,在父母的陪同和看护下,医院成功为哥哥进行了骨髓移植手术,骨髓的捐献者自然是牟小雨。那时的小雨对这一切都还很懵懂,她只知道这是爸爸妈妈让做的,爹妈让做应该就是没有错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害怕,尤其是躺上手术台的一刹那,她觉得这一天似乎是末日来临。

手术后,兄妹俩的身体恢复很快。父母的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让小雨感觉温暖,似乎从她出生以来就很少见到,平时这些都在愁云惨淡中隐藏着。可是,小雨还是觉得父母更疼的是哥哥,或许是因为哥哥病重的缘故吧,家里的一切都是可着哥哥先,然后才能轮到她,无论吃的玩的,皆是如此。

这让小雨的心里很不平衡,偏偏那个可恶的哥哥还时常背后告她的状,今天说她在学校里和小朋友吵架了,明天又说她被老师批评了……小雨的心里恨死这个哥哥了。

有一次,趁着爸妈上班没在家,小雨偷吃了妈妈过节买给姥姥的月饼,然后又把盒子盖好。可是回来后却被哥哥告了密。母亲因此批评了小雨,她说:“家里不是不让你们吃,可总得有个长幼之分,而且你为啥偏要偷着吃呢?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你想吃就直接跟妈妈说的,你看哥哥都不偷吃……”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小雨就恼了。她忿忿不平地说:“什么都是哥哥好,我就是哥哥的附属品,我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行,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母亲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断地重复:“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

小雨才不管那么多呢,她狠狠地说:“我不懂事,你就别要我算了,反正我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去孤儿院的好!”

母亲被气得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那以后,小雨更加恨哥哥了,恨他的小气,恨他的反复无常,恨他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时光荏苒,转眼数年。小雨和哥哥都已经长大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让人没想到的是,小雨居然也得上了重病。那是一种罕见的肝功能丧失症,需要紧急进行肝脏移植手术。

治疗方案出台后,哥哥挺身而出,他二话不说就决定捐出了大半个肝脏。

手术同样进行得很成功,小雨和哥哥康复得也很快。在医院这段日子里,小雨思考了很多问题,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窗外的丁香花开了,花香从窗口飘进来,氤氲了整个病房。

小雨已经可以下床了,她可以在病房里简单地走一走。这间病房并不大,从门到窗是七步,从窗到门也是七步,但是很安静,靠在走廊的最里边,房里有个不大的卫生间,很方便。

出院的第一个周末恰好是小雨的生日,哥哥捧来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祝小雨妹妹生日快乐,永远幸福!

小雨当时就哭了,紧抱住哥哥说:“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你的希望,是为了你爸妈才生了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我的希望啊!”

这时,父母推门进来了,父亲笑着说:“一家人,只有紧紧抱成团,才会不怕任何困难,生活才会总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