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室外暴雨如注,在家里闲着没事,雨中的心情郁郁,不想做别的事情,找出了日本导演森泽一执导,桥本爱主演的美食剧情电影《小森林》来看。我喜欢这样一部安静的片子,喜欢小森村和小森村附近的山林、水稻田,喜欢桥本爱饰演的市子所做的四季美食,简单而又朴实的味道。夏天的时候,市子在菜园里摘下熟透的西红柿生吃的场景,让我想起自己在菜园里摘西红柿吃的夏天,酸酸甜甜的味道,会让人口舌生津。雨后,市子发现自己栽的西红柿因雨渍而枯萎时,我好像有了和市子一样的伤感,为一棵西红柿的枯萎,也为这个夏天更多将要枯萎的植物。
我们总说,夏天是植物最繁茂的季节。可是在夏天,也有一些植物过了生命中最旺盛的季节,生命力开始减退,也开始走向枯萎,它们在迎接一株植物的秋天,或是冬天。植物的荣枯,是很自然的现象,可我在看到某些植物开始枯萎时,心里还是会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别样情绪,不知道是伤感,还是同情。像电影中市子看到那株将要枯萎的西红柿一样,总是有些落寞的,那是她要用来做番茄酱的西红柿,是她在冬天用来涂抹面包的美味酱料。即便是那些西红柿不能用来做番茄酱了,对于自己栽下的一株植物,在它将要枯萎时,市子大概也是会有些伤感的吧。
夏天,我是不太喜欢听蝉声嘶鸣的,不是因为它们太过吵闹,而是在蝉声里,我发现一些植物将要枯萎、落叶。总觉得它们和蝉声是有着某种关联的,仿佛是蝉声的催促、提醒,让它们知道生命由荣而枯的一个转折,于是叶落而枯。
我是先发现杨树和柳树落叶的。杨树和柳树上的蝉,比其它树上要多一些,蝉声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我看见三三两两的杨柳树叶飘落下来,那些树叶青绿泛白,还没有到枯萎的程度,是不是被蝉声吵得烦了,选择了逃离。在沿江江南,柳树的叶子,要到深秋,或是入冬以后,变得一树金黄时,才在凛冽的寒风中落尽。柳树是爱恋尘世的植物,它的叶子真多,春天早早地萌芽长叶,夏末便开始落叶纷然,到了冬天,依然有一树黄叶灿然,它在慢慢地展示一株植物的荣枯,让你看见,也让你不断的从中发现一点什么。
枫杨和杨树、柳树有些相似。前几天,我在枫杨树下走的时候,发现一根枫杨的小枝落在地上了,我捡了起来,小枝有分杈,分成两枝,枝上有十几片黄灿灿的叶子。我拿着那根枫杨小枝,沿着河边散步,抬头看那些枫杨,树上的黄叶不多,可地上的落叶却不少,我不知道那些枫杨树叶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经常从河边经过,地上已经落了这么多枫杨树叶,我却不曾发现。我还没有走出多远,那根枫杨小枝上的叶子又掉了几片,我同样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时候从我手中掉落的。走到河的转弯处时,那根枫杨枝上的十几片叶子会落了。枫杨是落叶较早的树种之一,刚刚入秋,它的树叶就落得差不多了,它让我更早地想到和感受到秋天的氛围。
杨树、柳树和枫杨的叶落,算不上是植物的枯萎,但我又不愿意面对一株植物的枯萎,就像市子的那株西红柿,看了总让人感觉心里有一些东西在堵着。尽管不愿意,但每年,我们仍要看着一些植物的枯萎。
外公家住在长江边,江边的沙地宜于种瓜。每年,外公都要种上许多种瓜,西瓜、香瓜、菜瓜、酥瓜、变瓜等等。夏天,是卖瓜的好季节,我不知道外公家瓜地里的瓜能卖多久,只是喜欢在傍晚,或是清晨时,跟随外公一起到瓜地里摘瓜,然后和他一道去附近的街上卖瓜。暑假快要结束时,外公家瓜地里的瓜已经快要卖完了,一地的瓜秧枯黄,外公要扯掉那些瓜秧,尽早种上秋季作物。扯瓜秧的那天,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快活,不知道是因为暑假将要结束,还是因为舍不得那些香甜的瓜,或者也是因为一地的瓜的枯萎。
桥边的几株端午锦,好像不久之前才发现它开花,这两天路过时,看见它结的果子落了,叶子也枯萎了。夏天,总是会看见一些植物在枯萎,也有一些植物仍然葳蕤,不知道你看见这些将要枯萎的植物时,是否也会有一点时光流逝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