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与弟

黄柳军

版次:03  2022年04月02日

淮南日报社严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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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村是一个异常偏僻的穷山村,正如村民时常用“连狗都不拉屎的地方”来形容它贫穷落后的面貌。

话说村里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14岁,小儿子12岁。大儿子名叫来春,像户主一样,是个连说句话都会脸红的老实人;小儿子名叫来秋,像母亲一样,是个精明但不乏善良的人。

两个孩子都不太喜欢读书,所以学习成绩一般,特别是来春,经常考试不及格。父母想,既然两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就待兄弟俩读完小学,回家务农算了。所以,兄弟俩回家务农的农具,父母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当然,兄弟俩根本不知道父母已经给自己谋划好了这种低三下四的未来,不仅没有发奋学习,反而一意孤行,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来春喜欢动手,经常把家中那台破收音机拆开修理。说来也奇怪,每当收音机出现异常状况,只要来春鼓捣几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来秋喜欢画画,经常在院子里水泥地板上用红石子画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少不了挨父母的骂,骂他没出息,画的牛像猪,画的虎像猫。家里穷,没钱给孩子买画笔,来秋就用红石子替代画笔,用水泥地板或墙壁当画纸。

在大山村,到处是红石子,随便捡一块红石子往水泥地板上轻轻一划,就会出现一条红红的线条,像彩云。每当农闲的时候,村里贪玩的孩子就会来到晒谷场上跳格子,那些格子就是用红石子画出来的。

秋天来了,学校又要组织学生到水库秋游。这是学校一年一次的课外活动,目的是让学生接触大自然,开阔他们的视野,增长他们的见识。从学校回来的来春和来秋,都缠着母亲要钱。干活干渴了的母亲到厨房喝冷水,兄弟俩就抢水勺给母亲盛水喝;准备喂猪食的母亲刚提起猪食桶,兄弟俩就找来扁担抬;母亲到水井挑水,兄弟俩就你在前面提灯笼我在后面为母亲鼓劲……在母亲后面跟了大半个晚上,母亲最后说一分钱都没有,灰心的兄弟俩就趴在铺板上,想着去年秋游的情景满脸微笑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兄弟俩醒来看见各自胸脯里放着一分一分捆扎好的钱,脸上立即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兄弟俩头碰头点起钞票。来春一共两元,除了上交秋游费,还有八毛零用钱;来秋一共一元七毛,除了上交秋游费,还有五毛零用钱。

哥,凭什么妈给你两元而我只有一元七毛?妈太不公平了。来秋不悦地说。

弟,我俩的钱都是妈给的,如果秋游时你不够花,可以向我要。老实的来春对来秋许诺。

秋游那天,来秋紧紧跟着来春。每当看到水库边卖水果零食的,来秋都会叫来春掏钱买。很快,来春的钱就为来秋这张贪嘴花光了。秋游后回到家,来秋身上还有五毛钱,他就跑到圩镇书摊买回几本连环画。

来秋要学画,他想把连环画当成教材。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来秋第一次骗了来春,感觉对不起老实的哥,很想当面向哥道歉。

几天后,来秋为了买连环画而骗来春的事,最终被母亲发觉。在农村,兄弟阋于墙是非常可耻的事情,会被别人看不起的,所以,看到小小年纪的来秋就学会欺负大哥,母亲气得嘴唇发紫,不仅狠狠揍了来秋一顿,还把来秋买回的连环画一页一页撕下来。

来秋除了自责,没有恨母亲的无情,虽然连环画被她毁了,但来秋凭自己对连环画的记忆,跑到村里的晒谷场上,用红石子将那些画画了出来。三天后,村民们都震惊了,纷纷跑到晒谷场看“连环画”,对来秋赞叹不已,认为来秋长大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听到村民称赞来秋,母亲恍然大悟,原来兴趣爱好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她后悔不已,埋怨自己鼠目寸光,错怪了来秋。

果然,来秋到镇中学读书后,因为画功好,被学校作为特长生培养,六年后考上了省城艺术院校,最终成为著名的画家。

至于老实的来春,因为喜欢鼓捣电子产品而耽误学业,但他读完高中后到广州一家电器厂打工,因为手里有真本领,得到老板的赏识,从线长一直攀升,最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