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与灵魂

陈鲁民

版次:03  2022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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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作家王尔德在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里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外国人且不说,就中国古今人物里,战国学者庄子,汉代智者东方朔,晋人王子猷,宋代词人苏东坡,明代书画家唐伯虎,清代书评家金圣叹,现当代学者胡适、杂文家鲁迅、书法家启功、画家黄永玉、学者钱 书与杂文家王小波,等等,都是灵魂有趣的人。其文、其画、其书、其言、其行、其迹,无不妙趣横生,意趣盎然。和灵魂有趣的人在一起,很愉快轻松,能进益,有收获,且可净化心灵,如沐春风。

风趣幽默是有趣灵魂的标配。启功先生被任命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后,有人拍他马屁说:“这可是部级呀。”他诙谐地说:“不急,不急,我真的不急。”在学校里,每当有人叫他“博导”时,他就笑眯眯地说:“我是一拨就倒,一驳就倒,不驳自倒矣。”灵魂有趣,启功堪称楷模,滑稽幽默,且不伤和气。

特立独行是有趣灵魂的显著特征。钱 书先生的文字有趣,做人做事也有趣,情趣高洁雅致,远非常人所及。他最烦那些无聊应酬,偏偏来请的人很多,他就直言不讳地回绝:“不愿见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吃些不干不净的饭,花些不明不白的钱。”风趣幽默,绵里藏针,拒了很多无趣饭局。此外,还有王小波,其志向是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做有趣的事,过有趣的生活。他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名曰说猪,实则讲人,嬉笑怒骂,也是极为深刻、有情有趣的杂文经典。

有趣的灵魂,要有一定的智慧与学识作基础,否则,只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甚至自取其辱。毕竟,有趣不是耍贫嘴,扮滑稽,耍酒疯,乃至说段子。有趣的敌人是无趣。有趣对无趣,要以多识对无知,以幽默对死板,以新奇对无聊,以博闻广见对孤陋寡闻,就必须以学养作基础、知识为源头、聪慧为后盾,方可战胜无聊。

有趣,是人生的至高境界,看似简单,其实,很不容易达到。有趣的人是生活的“开心果”,有趣的事是人生的“快乐源”,有趣之境是公众的“伊甸园”,这一切都来源于有趣的灵魂。遗憾的是,这世上无趣之人偏多,无趣之事常见,有时还会碰上无趣之环境,还不得不与其打交道。生活其中,怎么都躲不过去,这也是很遗憾的事。

怎样追求有趣的灵魂?其实,就要博学一点,幽默一点,豁达一点,宽容一点,大度一点。具体来说,就是要多看有趣的书,欣赏有趣的影视,参加有趣的活动,多与有趣的人交往,勤做有趣的事,常与有趣的人相处,努力过有趣的生活。久而久之,日积月累,或许,很多人都能跻身有趣灵魂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