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杀 楚仁君

版次:03  2022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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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差不多是个死过一回的人。四十多年前,我还是小孩子时,表哥在我的碗里下了药,他想毒死我。

表哥想毒死我,是在他请吃“往年酒”的时候下的手。那年,我十二岁。

过罢年,农村里“往年酒”开始粉墨登场,亲戚、乡邻之间互相请吃,你请我,我请你,轮流作东,一户不落。这叫有来无往非礼也。

年初六中午,表哥家请吃“往年酒”,邀请的人是母亲。这次,母亲没有出面,叫我去表哥家吃饭。显然,她这是让我到表哥家打打牙祭,补充一下营养。这个,我懂。

到了表哥家,吃酒的大人都到了,都是村里的长辈,全桌只有我一个小孩。按照长幼有序落座后,表哥把我安排坐在八仙桌下首,跟他伙坐一条板凳。

摆碗筷的时候,表哥将他跟前的空碗放到我面前。我无意中看到,碗口边沾着一小撮白色粉状的东西,像麦面,又像元宵面,还像药面子。我并没有在意,也没好意思抹拉掉,表哥正看着呢。

上菜了,碟子和大海碗摆满了桌子,有腊肉,有咸鹅,还有白菜豆腐,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表哥家日子过得殷实,从这一桌子的菜上就能看出来。

大人们开始喝酒划拳,“八毛冲子”的酒香,混合着纸烟的呛人气味,在表哥家的堂屋里弥漫,浓烈,炽热,朴拙。

我不理会大人们划拳时喷射出来的唾沫星子,只顾狼吞虎咽地吃。表哥喝了几盅酒,脸红朴朴的,连眼珠子都是红的。他夹起一块肉,故意在那撮白色的粉末上蘸了几下,然后放到我碗里,喷着酒气说,这是腌麻雀,肉可香着哩。

我夹起沾着白末的麻雀肉,看了半晌,这麻雀肉黑乎乎的,很小的一团,外皮泛着油光。想起以前捉住、玩过的麻雀,胃里一阵痉挛,强忍着没吐出来。

表哥眯着眼,在一边盯着,我只好硬着头皮,吃掉了那只黑乎乎的腌麻雀。吃完,眼泪都快下来了。表哥忽然哈哈地笑起来,全桌上的人都看向我,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回家后不久,我的肚子突然像刀剜一样地剧痛,翻江倒海似的,痛得直冒冷汗。我提着裤子,虾躬着腰,一次次往茅厕跑,一下午差不多跑了十几趟。

我躺在床上,浑身如虚脱了一般,没有一丝气力。眼睛盯着黑黢黢的房笆,想,肚子怎么就突然痛起来了呢?会不会是那只腌麻雀作的怪?

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眼前浮现出那撮白色的粉末。莫非,表哥在我的碗里下了毒,那粉末是不是老鼠药?以前村里两个服毒的妇女,喝得就是“三步倒”老鼠药,也是白色的,就像我碗里的粉末。喝过之后,都是肚子疼得要命,直至一命归西。

想到这,汗又下来了,浑身上下如水洗一般。我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地,像无头苍蝇一样地在屋里乱转。我不明白,表哥为什么要在我的碗里下毒,他想毒死我,难道是要报一箭之仇?

那是夏天的事。我们家和表哥家打了一架,原因是些“鸡叨白菜”的小事。结果表哥吃了大亏,他的后背挨了三哥一锹板,胳膊上也被我狠狠地咬了一口。

现在倒好,表哥干不过大人,专找小孩子下手,他往我碗里下药,想毒死我。他这哪里是在请客,分明是借吃饭之名来报仇的。这个表哥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下完了,我要死了。母亲还不知道这事,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敢也不想,把我要死去和我的假设、猜疑告诉母亲,我怕她伤心欲绝。

我又回到床上,安静地躺在被窝里,闭上双眼,悄悄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第二天早晨,我被麻雀叽叽喳喳的啼声惊醒,我动一下手脚,呀,我没死,我还活着。表哥没下毒,那粉末不是老鼠药。

拉开院门,正巧表哥从门前经过,他的眼珠子还是红红的。这时,他像变戏法一样地递给我一只麻雀,说,刚逮的,拿去玩吧,这麻雀肉可香哩。说罢,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我正要伸手去接,那只麻雀却一扑愣,倏地从表哥的手里挣脱出去,噌地一声飞走了。半空中掉下两片羽毛,飘飘荡荡地落下来。